【昂山素姬的轉向】緬甸在大國間漁利的長期性並未改變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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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19年,中國國家主席首次於1月17日和18日訪問緬甸。緬甸國務資政昂山素姬在接待期間表示,「中國的支持不是出於私利,而是為了捍衛公平正義」,「希望中方繼續在國際場合為緬甸等中小國家主持公道」,「希望中國能夠更多同緬甸等發展中國家分享治國理政經驗」,「感謝中方在若開邦等問題上給予的理解和支持」,「讚賞中方為緬甸國內和平進程發揮的建設性作用」……緬甸此次宣布與中國建立命運共同體,此前中國周邊明確決定要和中國構建立共同體的只有老撾,這是緬甸打算與中國全面對接國家發展路線,是緬甸對中國的全面認可。
回望數年前,昂山素姬在西方世界一面倒的歡呼聲中以「民主女神」之姿上台,兜兜轉轉數年後,卻飽受西方世界批評,乃至尋求由中國主持公道,這樣的轉變究竟是如何發生的?緬甸對華姿態的大轉變,是否經得起考驗?《香港01》將用五篇文章對以上話題予以評述,此為第四篇。

【昂山素姬的轉向】系列

第一篇:這就是習近平迴避馬克龍、拒絕特朗普的原因

第二篇:中緬建交70周年互訪 為什麼是習不是李

第三篇:向習控訴美國 「民主女神」給西方的莫大諷刺

第四篇:緬甸在大國間漁利的長期性並未改變

第五篇:中緬命運共同體的標杆意義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日前對緬甸進行了國事訪問,訪問期間他同緬甸總統、緬甸國務資政、緬甸各黨派領導人、緬甸軍方領導人一一會晤。中緬發佈聯合聲明宣布構建命運共同體,中緬簽署29項各領域合作文件,就連緬甸軍方總司令敏昂萊也表示將積極支持共建「一帶一路」和緬中經濟走廊,積極推動構建緬中命運共同體。

可以說,中緬關係進入了蜜月期。中緬雖然早就決定共建「一帶一路」,但進展從未像今天這樣進展迅速。這顯然是昂山素姬改變對華態度有關,在羅興亞人問題上,中國對緬甸的支持與理解是關鍵。除此之外,昂山素姬不點名說,有的國家以人權、民族、宗教問題為藉口粗暴干涉別國內政,但緬甸決不接受這種施壓和干涉。這很顯然說的是美歐在羅興亞人問題上對緬甸的干涉。

一時間,「緬甸放棄美國,投靠中國」成為各界輿論的一致觀感。

昂山素姬為緬甸軍方辯護後,在西方人眼中的形象一落千丈。(AFP)

但在觀察人士看來,緬甸同中國關係升温,並不代表他們會同西方社會決裂,緬甸現在所做並不是在中西方或者在中美之間站隊。

緬甸自視為東盟大國,卻明白自身在國際場上的小國地位,且同西方並無根本的利益衝突。西方國家於2016年前後陸續解除了對緬甸施行的長達20年的經濟制裁,2019年雖然因為羅興亞人問題,美國、歐盟等國家將敏昂萊、昂山素姬列為制裁黑名單,對緬甸軍方實施了制裁措施,卻並未重啟對緬甸大規模經濟制裁。

歐盟決定延長對緬甸武器禁運,禁止向緬甸出口軍民兩用產品,同時叫停了與緬甸軍隊的合作,禁止向緬甸軍隊提供培訓。美國製訂了包括停止向緬甸軍方將領發放簽證、將緬甸地方將領列入制裁名單、支持聯合國緬甸事實調查團的工作等措施。

這些軍事層面的合作,對緬甸來說並不是不可接受的。只要西方不對緬甸進行嚴厲的經濟制裁,緬甸同西方在民主價值方面的糾紛隨着時間的推移也不會成為太大的障礙。

西方國家在人權問題上對緬甸的打壓,無論初衷如何,卻都與干預緬甸內政無異。這自然會損害他們之間的信任關係。但是緬甸在同西方國家交往時,並沒有與之對抗的餘地,西方國家的市場乃至經濟發展的快車,緬甸迫切需要。正如現如今緬甸希望從一帶一路建設中獲得更多利益,緬甸當然也不想放棄從西方經濟發展中謀取利益。緬甸外交更偏向哪一邊,取決於誰能為緬甸提供更多的國家利益。

緬甸作為小國在中美、中西方之間漁利的長期性不會改變。向中方靠攏是為了刺激西方,偏向西方是為了敲打中國,這都有可能。在這一點上菲律賓就是典型的例子。

阿基諾(Benigno Aquino III)任職菲律賓總統時期,菲律賓在美國支持下於南海問題不斷對抗中國,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上台後,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大幅收斂,換取了中國大手筆的投資,再加上杜特爾特經常痛批美國,「菲律賓在中美之間選邊中國」的聲音也頗多。而事實上,過去幾年裏菲律賓同美國的軍事同盟關係也有質的飛躍。

美國防長埃斯珀(Mark Esper)2019年11月在菲律賓宣布,1951年《美菲共同防禦條約》適用整個太平洋地區,包括南中國海。此前,菲律賓官員表示,這項條約並不明確美國是否有義務因為菲律賓人員和軍事裝備在南中國海受到攻擊而做出軍事反應。菲國防部長洛倫扎納還在2018年12月呼籲重新審視《美菲共同防禦條約》。如今,美國明確做出南海協防承諾是重大軍事突破,菲律賓獲得了美菲軍事合作和中菲經濟合作的雙重利益。

緬甸和菲律賓一樣都是小國,他們不希望中緬合作會成為緬美合作的障礙,更不希望面臨需要選邊的境地。

中美結構性矛盾的化解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中美博弈已經讓包括周邊國家在內的諸國不寒而慄,以往態度模糊不清的各方都紛紛擺起了中立的姿態。緬甸作為小國沒有選邊的空間。

中緬決定構建命運共同體只是開始,如何構建命運共同體、是否能夠建成命運共同體,都需要從長計議。未來如果中美關係能夠順利實現轉圜,建成中緬命運共同體並非不可能實現。但是在此之前,緬甸在大國間漁利的長期性並沒有改變。

相信中國也不希望緬甸等周邊國家通過選邊來獲得發展。中國還沒有能力全面接受來自小國的選邊,也未必需要小國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