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政治洗牌在即 李顯龍胞弟何以「反叛」?

撰文:徐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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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第13屆國會選舉於7月10日正式拉開投票的序幕,在新冠肺炎(COVID-19)肆虐全球、世界經濟萎靡的背景下,本次新加坡的大選註定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選舉,就連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也表示:「相比上一屆國會選舉,新一屆國會選舉將完全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大選新加坡執政黨——人民行動黨(簡稱PAP)將面臨領導人的更迭。對68歲的李顯龍來說,這可能是他卸任前最後一次在國會選舉中投票,李顯龍從2004年起出任總理,他此前曾表示,準備在70歲「退休」。

胞弟突然加入反對黨

一時之間,「李顯龍的後繼者是誰」、「PAP下一任的黨魁人選」成為了各界關注的焦點。也就在這一時機,「李氏家族」的一員,新加坡建國總理李光耀的次子,李顯龍的弟弟李顯揚宣布加入反對黨——前進黨(簡稱PKS),立即引起了輿論的關注。

要知道,李顯揚此前一直十分低調,他曾表示,自己對政治不感興趣,在李光耀2015年去世之前,他基本也遠離公眾視線。但在2017年時,因李光耀故居是否被拆除一事,李顯揚出現指控哥哥李顯龍出於政治目的違背父親拆除房子的遺願。之後,他更是頻頻出面批評PAP「迷失了方向」、「思想狹隘」,僅為社會精英階層服務,政府在疫情期間舉行大選的決定不恰當等等。李顯龍和李顯揚之間越發激烈的矛盾也顯而易見。

如今,李顯揚加入PKS,有聲音認為李顯揚或有意爭奪總理之位,還有人認為這是家族糾紛,那麼,李顯揚加入PKS的意圖到底為何?

從李顯揚舉動分析,早已可見他無意參與競選。依據新加坡競選流程,準候選人需在6月30日12時前到提名站完成提名程序,但李顯揚一直沒有提交參選文件。隨後,李顯揚確認不競選國會議員。此外,他本人也在社交平台Facebook上發文表示自己志不在大選。他說:「我不尋求政治職位的權力、威望或經濟回報。我希望成為變革的催化劑。」他還稱,新加坡沒有必要多一個李家人。他將以其他形式參政,比如「直言不諱」支持候選人和政黨,為自己支持的事業貢獻「時間、想法和資源」等。

並非為政治權利?

既然李顯揚說志不在大選,那他為何「叛變」?綜合分析認為,這也許與以下兩點有關。

首先,李顯揚是為反對李顯龍而「叛變」。李氏家族是最接近新加坡政治中心的家庭,而作為李家的長子,李顯龍一直被建國總理李光耀視為接班人,雖然作為次子的李顯揚無論是在學業還是商業之上也十分優異,但「次子」的標籤讓他的成就一直被掩蓋在了他父親和兄長的政治光環之下。

事實上,李顯揚與哥哥李顯龍都是「精英人才」,但從兩人的成長過程來看,李顯揚選擇了與哥哥不同的道路,比如李顯龍數學表現出色,李顯揚自己稱「我不學數學,我學工程」,李顯龍選擇從政,李顯揚則選擇從商。如今,新加坡面臨新一輪換屆,李顯揚可能又一次要彰顯自己與李顯龍的不同。 這也預示着兄弟兩人終究難以和平共處,而李光耀去世之後,李顯揚想要與李顯龍「不同」的意願越發凸顯。

2017年6月,李瑋玲和李顯揚通過Facebook發表聯合聲明,公開指責兄長李顯龍對李光耀故居的處置違背父親遺願、「公器私用」。在聲明中,李顯揚和李瑋玲自稱是「沒有政治野心的普通公民」,「除了尊重我們父親的最終遺願,我們無法從拆除歐思禮路38號中獲得任何好處。李顯龍卻能從保留歐思禮路38號中獲得一切……」這則聲明強烈指責了李顯龍將李光耀故居作為政治資本,為自己博取聲望,更是表達出了李顯揚和李瑋玲長久以來的憤懣之情。

也正是這場「李氏家族」分裂的糾紛發生之後,李顯揚開始在公開場合上頻頻對李顯龍發出指責,從個人抨擊到了政黨。基於此判斷,李顯揚今天的高調有他的成長背景考量,他此次加入反對黨極有可能是繼續彰顯自己與李顯龍的不同,為了反對李顯龍而做出的舉動。

其次,凸顯自己的存在感,走出李光耀和李顯龍的光環陰影。如上文所言,作為次子,並且沒有從政的李顯揚在新加坡政壇或是公眾視野中的存在感並不高。如今,李光耀已經過世,李顯龍也將要在政壇謝幕,這是李顯揚逃出兩人光環陰影,把公眾視線轉移到他個人身上的最好時機,李顯揚的策略顯然也是奏效的。

2017年之後,李顯揚開始在政界展露頭腳,更被視為PKS冉冉升起的「新星」,時常成為輿論版面的焦點人物。比起只是知道李顯揚是李顯龍的弟弟,輿論對李顯揚的動向和言論投入了更多的關注。雖說李顯揚表示自己並無參選意願,但他深知自己有政治的意味,其諸多動作不排除是為自己的仕途亦或是為其後代鋪路,他現在不參選或許只是認為時機不成熟。

而李顯揚的「叛離」顯然也是給予了PKS在大選期間攻擊PAP的一大機會。在李顯揚加入PKS之後,PKS領導人陳清木就表示:「李顯揚將賦予該黨特殊的力量。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父親是新加坡的建國者,這一點很重要。他決定加入我們的事實清楚地表明,現任政府沒有按照他父親的意願行事。」

陳清木顯然是想利用李顯揚的離開,向選民傳達一個信息:PAP不再是那個李光耀領導着,能夠帶給新加坡繁榮的政黨了,企圖以此衝擊選民對PAP的信任。

然而,選民對PAP與李光耀、李顯龍的信任並非是李顯揚或陳清木三言兩語便可完全打破的,在PAP沒有在執政方面出現重大過失的情況下,即便李顯揚加入PKS的決議會分掉輿論的關注度,PAP執政黨的地位還是難以被輕易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