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公社】從名帥榜看足球演變 費格遜居次是否過譽？
《法國足球》在上週評選出五十大古今最偉大名帥。雖然只是按教練的球會生涯作評選標準，但透過這份排行榜，我們能從中了解大半世紀以來足球運動的發展趨勢。
撰文︰高俊賢@運動公社
《法國足球》的評選準則有四：主帥所贏得的獎盃數字、對足球賽事的影響、教練個性和對後來足球教練的影響。即使《法國足球》在歐洲極具權威（歐洲金球奬的主辦機構），但這份名單跟月旦金庸小說武林高手一樣，不論在評選標準抑或人物排名上，總會惹來爭議。讀畢這份名單，有以下三點想跟讀者分享：
▼《法國足球》評選出五十大古今最偉大名帥（按圖放大前十）▼
一、米高斯的全攻足球
荷蘭名帥米高斯榮膺古今第一名帥，當之無愧。坊間大量報道及評論文章均認為，米高斯之所以獲此榮譽，是因為他孕育了聞名後世的「全能足球」（Total Football），但這種說法明顯偏離事實。根據其愛徒告魯夫（Johan Cruyff）的自傳，曾經如此總結米高斯的足球貢獻，大意如下：「大家都有一個常識性錯誤，就是全能足球由米高斯一人創造，但他所創造的應當是全攻足球，讓後衛參與進攻，讓中場參與回防，以及讓前鋒協助中場回防等等戰術理論，都是在他離開阿積士之後逐漸成熟的。」米高斯無疑在發揚前人的理念（例如1950年代的匈牙利），但是縮短三線距離、推前防線（同時引發越位陷阱）、混合傳控及壓迫掌控攻守（這三點概念都是以告魯夫所說的「全攻足球」精神為前提），他卻是奠下理論基礎、並實踐成功的人，以上三點亦成為現代足球的定義。篳路藍縷，現代足球如無米高斯，亦開不出這一大片山林。
二、全能足球之系譜
排行榜首十位之中，弘揚全攻全守或傳控理念的教練佔大多數，似乎忽略了崇尚防守教練的貢獻。這或許不是評選者的口味問題，而是足球運動對空間的重視和經營，都是經由這一派人的理論開拓後才開展的。即如摩連奴反制哥迪奧拿，亦是要有前人對空間的探索，才有兩者如斯精彩的對決。就正如足球歷史學家Jonathan Wilson在他的名著《Inverting the Pyramid》裏說的：”The game, as they saw it, was about space and how you controlled it.” 所以，即使他們佔據話語權，也是無可厚非。
不過，排行榜上也不是沒有例外——阿根廷名帥靴利拉（Helenio Herrera），他正是意大利足球裏十字聯防（Catenaccio）的奠基者。另外，足球運動裏許多對防守研究有功的名帥，像成名於30年代的保素（Vittorio Pozzo）、建立三後衛體系有功的阿根廷教練文諾迪（César Luis Menotti），成功舞台在國家隊而不在球會。所以，這個排行榜上著名的防守教練比例這樣少也是可以接受的。
值得肯定的是，評選者把兩位對現代足球有巨大貢獻的蘇聯名帥：馬斯洛夫、魯班洛夫斯基列於榜上，對長期注視西方足球的球迷重提他們的價值。二人在基輔戴拿模提倡高位壓迫，後者更率先在訓練裏引入電腦數據庫和環繞球員生理、心理的科學研究方法，使足球運動發展升至新高度，與米高斯、告魯夫並執早期全能足球的牛耳（當然在這一範疇裏西德足球的許多教頭貢獻不可磨滅，但礙於篇幅恕難開展）。
三、費格遜是否過譽？
根據評選準則，曼聯傳奇領隊費格遜獲選為第二，略嫌過譽。費格遜帶領曼聯長期壟斷英超，並兩奪歐聯冠軍，理應入選名帥殿堂中的頂級之列。然而除了奬盃數字，他在足球戰術的創新價值比不上其他入選前十的教頭，從這一點來說他壓倒沙基和告魯夫恐怕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費格遜在人事管理上的功力，絕對是不容忽視的，這也是他能屹立江湖三十年的原因。更況且，鮮有名帥能一直處於球壇頂端直至退休（更要考慮到他的領隊生涯比一般同行更長久），這也是他能格外加分的條件。筆者只是認為，為費格遜奉上一個較客觀、公允的歷史評價和定位，才是對他的最大尊重。把他列入前五、前十，爭議理應較少。
有許多因錦標數字較少而未能入選的傳奇名字，如歐塞爾教父洛斯（Guy Roux）、慕遜加柏名帥韋斯偉拿（Hennes Weisweiler），似乎要另開一個新榜把他們羅列其中了。在當下足球電玩流行的時代，這類排行榜讓新晉球迷回頭認識這些名帥，並同時回顧足球技戰術的發展由來，不至於使知識停留在當代層面、與過去的歷史完全斷裂，其教育意義相當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