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韻芝講愛情】呃呃氹氹係維繫關係好重要嘅竅門｜Gentle Women
2018年，謝安琪一首《人妻的偽術》，一針見血地道出人妻心聲，大家才發現已婚女子在婚姻中原來盡是「瞞騙」——「為了相處愉快演好我的每一天」。
同時，2018年又有許多愛侶逐一加入婚姻大軍，將代表一生承諾的指環套進無名指。其中一位，是曾經被求婚七次，最後七次都選擇「落荒而逃」的卓韻芝。
拍過許多次拖、分過許多次手、連被求婚的次數都比一般人多的卓韻芝，到底為何會選擇結婚？婚姻在她眼中是浪漫、承諾、某個階段應做的事，抑或只是偽術？
攝影：黃寶瑩
關於卓韻芝，我讀過她幾本書，看過她幾段《呃呃氹氹》楝篤笑的片段，不過印象最深刻的始終是她為電影《戀愛起義》寫的獨白——《一個人．兩個人》。
其實我唔係好肯定我鍾意一個人，定係鍾意兩個人。有件事我一路都諗唔清楚，就係我同佢一齊開心啲呀，定係我自己一個人開心啲。——《一個人．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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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新自由主義世代下的我們，結婚與否，保持單身，抑或墮入愛河都是個人選擇，就算愛上一個明知是錯的人，也不會因此觸犯法律，頂多是違反早已模糊的道德界線。而當一切歸於個人，該一個人生活或是找個人陪自己，亦變成一個視乎個人選擇的人生難題。
我猜想，從前的卓韻芝或許都有同樣的疑惑：到底單身生活或是兩個人在一起比較好？
猝不及防，卓韻芝去年突然宣布結婚。
〈兩個人〉
我要結婚了，就跟你。——《峰迴路轉》
卓韻芝結婚至今差不多四個月，正值蜜月期。訪問當天說起丈夫，她不時流露甜蜜笑容。
「識我嘅第一日打電話嚟話要娶我，我直頭覺得甜蜜到一個荒誕嘅地步（笑），真係好荒誕，我又應承喎（笑），嗰陣我連佢住邊區都未知。我地個陣未拖手，未錫過，係咩都未，只係朋友咁就咁傾計。夜晚佢打電話嚟話：『我想娶你喇』，我就扮曬嘢咁話：『吓？唔係啊嘛？』但我知道，係喇。」
我覺得就是這個人了，一定是你沒錯，我要嫁給你了。因為什麼？沒有什麼好因為，就是單純的篤定和渴望，我倆的單純的篤定和渴望。——《峰迴路轉》
二人於第一次約會後的那個晚上就決定結婚，而且不是建基於任何肉慾關係，浪漫得近乎不可思議，甚至讓人不敢質疑：可能嗎？真的可能在一瞬之間確定眼前那個就是對的人嗎？如果這不是一種過於浪漫的想像，她口中的「係喇」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連她自己都答：「唔知啊」。
她續指：「我諗如果將個直覺講出嚟，可能會好抽象，甚至會好老土。但我好記得有一個畫面，係第一日識佢嘅時候，佢講起一啲佢唔開心嘅事，講起佢已故嘅親人，突然間我覺得呢個人真摰到係我從來未見過。我覺得呢刻我潛意識喺入面可能已經游說緊我『係呢個人喇』，其實你要搵嘅係一個情感咁真摰嘅人！係佢內在嘅一啲條件，唔係佢一啲外在嘅特性或條件。」
「我唔理佢有冇車，有冇樓，幾多歲……一般仲要啲咩？總之我唔理啦！我係因為佢講起一個掛念嘅人個一種感覺，就知道：『嘩！呢個人素質極高！我想要呢個人同我一齊度過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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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
說到底，愛情離不開相信：相信眼前的他／她，相信自己，相信愛有未被污染的部分。
就算是向來敢愛敢恨的她亦不是一直如此深信不疑。在《峰迴路轉》中，她寫道：「一位前輩說：你對離別有一種癮。」連她自己也形容自己：「認定自己忙於代入一種身份，而沒墮入愛海。」亦是如此，她下定決心單身一段時間。
「其實到後期嘅我已經唔係好願拍拖，我諗我近呢五、六年其實都唔係特別願拍拖。好似又係講返同一堆笑話嚟氹人咁樣，跟住又係問：『你細個係點架？』我細個？咪講過囉，同唔同嘅人。（笑）到後來就開始懶啦，亦可能開始覺得自己一個生活其實幾好啊，你自處到又唔使特登搵個人陪嘅。所以我成日覺得有一條路向叫『中女變毒L』，即係中女『中中下』就會開始覺得唔使拍拖，自己係屋企打下機都幾好喎，跟住開始又唔係好買衫啊，咁就真係會變成毒L㗎喇」。
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再由兩個人變回一個人，來來回回。
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刻遇見了現在的他，或許她會就這樣單身一輩子，成為她口中的毒L？誰知道答案呢。愛情不一定可以一輩子，更多時候會敵不過生活的挫折或自己的心魔。
「啲人話愛一個上一課呢，未必係真嘅，有時候拍拖呢就只係無無聊聊咁拍咗個拖同埋喊咗一場。但有時我地喺相愛入面學到嗰一課呢，應該咁講，係若干年之後再回望返嗰一段關係先至知道當時嗰段關係係咩嚟，原來個陣我嘅心智係咁樣嘅……我直情覺得有好多時候，愛戀可能係生命入面一種指標，去回望人生嘅整體係啲咩嚟。當然有啲比較難忘，有啲黑馬跑出嘅關係，但當你過咗若干年後回望，佢都只係你人生嘅一部分」。
愛是永恆（當所愛是你？！？）
基督教成功將世人對婚姻的看法聯繫至永恆。2010年，阿芝出版的《愛是永恆（當所愛是你？！？）》卻弔詭地加上了問號，質問愛就是永恆嗎？
一個叫「感情關係」的球體，內裏有驚喜、悲傷、撫慰、犧牲、堅持、包袱、勇氣、懦弱……這堆東西全都在混沌狀態，分不清什麼是什麼，請情侶們解說他們怎樣相處，誰付出多一點？為何選擇對方？——《愛是永恆（當所愛是你？！？）》
偶像劇中的一見鍾情，電影中對愛情的浪漫想像，甚至流行曲所講的一片痴心，無不宣揚對愛情過於浪漫的想法。社會學家Anthony Giddens指出，浪漫的愛滿足了人對自我認同的某種缺憾，而進入愛情關係後，人就會因為浪漫的愛而感覺變得完整，俗套地說：「因為有你，所以我的人生變得更完整」。我們在這個將所有責任歸於個人的世代裏，不斷找尋愛情中的那個「唯一」，要求伴侶交托所有，終生只愛自己，比起「愛」，其實更像是一段互相馴養的關係。
婚姻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單純。阿芝訪問那天也直截了當地說：「我直情覺得無呃無氹唔成婚姻」。
「呃呢，係包括唔將事實嘅全部講出嚟。有種叫主動呃，係講個大話瞞騙你，有另一種呢，只係我無將真相講出嚟。我覺得唔將真相講出嚟係維繫關係好重要嘅竅門。
我地被教育應該將所有嘅感受和盤托出，我地要盡量去表達自己，但有時候我地同人建立關係，就算係朋友都好啦，你唔想個關係去到咁僵，又或者唔想對方咁受傷害嘅話呢，好多時候你唔係要不停去表達自己，而係你沉澱一下先，唔使咁快爆鬧嘅，係咪要講到嗰句先？咁我覺得呢個就係『呃』。係呃嚟維持婚姻囉。我慢慢地學習唔好口沒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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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2018年實在有太多情侶結婚，尤其是下半年，每月都有幾對愛侶加入已婚行列。除了祝福之外，亦讓人不禁反思「愛情、一輩子、婚姻」三者之間的關係。
婚姻到底是什麼？
基督教形容婚姻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相信夫妻會共同排除萬難，相守至死；電影《Gone girl》以及一眾後現代主義者則認為婚姻不過是一場「表演」，夫妻二人各自演好屬於自己的角色，是個牢籠但同時亦能因此獲取世俗利益；投機者當然把婚姻視作人生最大的計算，無論是生小孩抑或離婚，一切都只在乎錢及好處。
那麼，婚姻對卓韻芝而言是什麼呢？難得有機會，我就毫不容氣地向剛結婚的她問了一句：「你覺得婚姻係咩？」
她答：「結婚就係唔分手，係嗎？（笑）應該係啦！係咪啊？結婚就係唔分手囉......」
於你而言，婚姻又是怎樣的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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