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弱無依】雙老變獨居 粵曲作伴 病痛纏身 黃伯:見步行步

撰文:彭愷欣 陳諾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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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耀東邨殺妻案悲劇揭示了本港雙老照顧的絕望,案件獲法官法外開恩,黃國萬伯伯於今年農曆新年囚滿釋放。出獄後,他搬離了舊居,從無依雙老,變成獨居老人,獨對糖尿、高血壓、膝蓋退化等老人病,「將來可以點?人生前途都好難估計可以點,惟有煮到嚟就食。」香港現時有逾15萬獨居長者,香港長者安居協會創會總幹事馬錦華稱,獨居長者最常說的是「叫天唔理,叫地唔應」。馬錦華認為,除了政府的支援外,長者亦要抱開放態度,向外界求助。

將來可以點?人生前途都好難估計可以點,惟有煮到嚟就食。
黃國萬伯伯

黃伯雖已年屆八旬,說起話來中氣很足,耳朵靈光,在嘈雜的茶樓亦能清楚聽到記者說話,道來自己的獨居生活。黃伯年初出獄後,搬離住了30多年的耀東邨耀明樓,遷至東區一屋邨的單人單位,「自己顧自己,一定要保重身體,你唔保重辛苦嘅係自己。」

黃伯生活自律 每天堅持晨運

今年82歲的黃伯有糖尿病及高血壓等頑疾,加上膝蓋退化,走路時要用拐杖輔助,惟他膝蓋的情況比以前好多了,或許是他勤力晨運的成果。黃伯是一個生活很規律的人,每天早上5點出門晨運、耍拳約兩小時後回家,早餐後做做家務,洗衣服、執屋等,黃伯的居所很整齊、乾淨,他打趣地稱,心情好時便會收拾屋,心情不好時便「當睇唔到」,原來,對於膝蓋不好使的黃伯而言,掃地、拖地一點也不容易,因他身體彎曲不了,要整個人趴在地上,才能抹地。黃伯稱每日早上是最忙碌的,忙完後已是午飯時間。

獨居的黃伯生活規律,每日會進行晨運。(陳諾希攝)

黃伯主要外出用膳,嫌麻煩的他甚少自己下廚。從前太太在時,是她負責買菜和煮飯,「食完我洗,兩公婆一人做啲,嗰陣時都算叫過得去。」現在的獨居生活,陪伴黃伯的是電視機與收音機,午餐後的飯氣攻心,陪隨著收音機傳來的粵曲歌聲,慢慢進入夢鄉。至下午4點多起床,「行行企企又夠鐘食飯。」

獨居生活的日常是千篇一律,非常單調,黃伯於訪問中不時表示自己「性格好衰」,不喜歡在公園與其他長者圍在一起說是非,很多時他會選擇自己一個,偶爾往社區中心看看報紙,兄弟姊妹閒時來探望黃伯或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自小獨立生活 不主動求助

黃伯稱自小獨立生活,覺得凡事要靠自己,於是他有困難時甚少向外界求助,「求人求唔到,正所謂貧無達士將金贈,病有高人說藥方,人哋點幫?又幫得幾多?」問及黃伯將來的生活有何打算,黃伯稱,「將來可以點?人生前途都好難估計可以點,煮到嚟就食,聽日咩事自己都唔知,惟有見步行步。」

獨居生活的日常是千篇一律,非常單調,陪伴黃伯的是電視機與收音機。(陳諾希攝)

根據政府統計處《2016年中期人口統計主題性報告:長者》的數字顯示,本港共有116萬名長者,獨居長者有逾15萬人,佔長者總人口約13.1%。香港大學秀圃老年研究中心總監樓瑋群博士表示,雙老家庭愈來愈普遍,獨居長者的生活要很規律,日常問題不大,惟他們要做一些預防安排,如生病時無人照顧,可找誰幫助,「呼籲老友記做好安排,有危機時唔會騰雞。」

學者:獨居者孤獨感強烈

樓博士稱,相比起日常生活,獨居長者的孤獨感令他們更難過,無人陪伴、面對家中四面牆,強烈的孤獨感會令長者陷入負面情緒,而自己是感覺不到有情緒上的改變,久而久之會與社會脫節。樓博士認為,長者的社交圈子會隨年老而縮窄,到最後會因病痛而足不出戶,建立良好的鄰里關係,可幫助獨居長者日常得到關注。

長者問題愈來愈普遍,政府的安老政策成為關鍵。(郭倩雯攝)

香港長者安居協會創會總幹事馬錦華則稱,獨居長者的情況很多時候是「叫天唔理,叫地唔應」,若果長者本身性格是內向,更是令長者與社會脫節,缺乏社交網絡、性格會變得更孤僻,令長者精神健康受到負面影響,長期變成隱蔽長者。只可靠社工主動上門尋找隱蔽長者,讓服務打包送上門,惟接不接受服務,要看長者的自身因素,「長者應該要有開放態度,外國人唔舒服會講出嚟,但華人好多時都收埋。」

長者思想傳統 不願接受求助

馬錦華透露,不少長者拒絕接受外來幫助,「好多老人家唔接受人哋人情,覺得唔知點樣還。」基於華人的傳統,長者很多時會覺得要自力更生,「本來自己乜都得,依家年長好似好無權,身體又唔好,自尊心同自信心低,生活對於佢哋嚟講好艱難。」

東區安老服務短缺

東區區議員麥德正表示,東區的長者設施不足,促請政府增加日間長者中心,因他落區工作時接觸很多長者都抗拒入住院舍,「日間長者中心佢哋日頭去玩,夜晚返屋企,唔使離開屋企。」麥德正稱,東區有地方可以建設長者設施,如愛秩序灣休憩用地、已關閉的筲箕灣街市等,都可用於發展社福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