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熟女看電影:「死亡天使」點奏《夢幻曲》 音樂成戰中喘息空間

撰文:黃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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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不可支》(Lady in Number 6: Music Saved My Life)--一部關於大屠殺倖存者的紀錄片。
說起猶太人大屠殺,你會想起甚麼?大概離不開六百萬的死亡人數、集中營和毒氣室。然而她們的故事,卻是不常被提起的少數。

生命是美好的。你要感謝自己仍然存在,不論何處都有它的美。我見識過最壞的事,但我仍期待美好的來臨。
Alice Herz Sommer
Alice Herz Sommer(網上圖片)

有幸出席電影放映及座談會,由長期研究猶太歷史文化的張守慧老師,以及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歷史系教授Dr. Joachim Warmbold主講。有別於一般有關大屠殺的討論,總瀰漫一片愁雲慘霧。這電影,是帶有生命力和正能量的。

本片獲得第86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紀錄短片」,僅僅40分鐘,讓觀眾感受到音樂的強大力量。故事的主人翁Alice Herz Sommer,在電影得獎前一個月逝世,享年110歲。她是世上年紀最大的大屠殺倖存者。

與丈夫分散 跟兒子被囚集中營

1903年,Alice Herz Sommer生於奧匈帝國時期的布拉格,六歲起學習鋼琴,並以貝多芬為目標。來自中產家庭,一戰後家道中落,那時是Alice第一次意識到甚麼是戰爭。後來她遇上了小提琴家Leopold Sommer,被他的藝術和音樂造詣所迷倒。然後二人於1931年結婚,生了兒子Stephan。她曾經在片中分享:「要是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那就走吧,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她的愛,甚至能包容對方的不愛。1943年7月,她跟兒子被送進集中營,其母親慘遭殺害,丈夫則被送往另一集中營,於1944年因斑疹傷寒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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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拯救生命

Alice因為擅長鋼琴,而被送進Terezin集中營,負責為獄警演奏。Terezin集中營是納粹德國「善待」猶太人的模範地方,卻只是自欺欺人的政治宣傳,進去的都是演奏家、劇作家、演員等「精英」。在囚禁期間,Alice舉辦了過百場音樂會,亦獲得較好的待遇,被批准照顧她的兒子。她憶起有次被納粹軍官召喚,當時心裡十分害怕,亦作了最壞的打算--被送往其他死亡營。結果軍官對她說:「我從窗戶聽到你的演奏。我本來也來自音樂世家。我衷心感謝你。」在艱難的日子中,音樂就成為她支持下去的動力。音樂,亦成為了戰爭中喘息的空間。

「音樂是我的信仰、上帝和夢想。」
Alice Herz Sommer

成為大屠殺中的倖存者,她後來搬到英國北倫敦的一間公寓裡。每天早晚都會彈奏鋼琴,她也笑說:「鄰居只要聽到鋼琴聲,就知道是十點了。」美妙琴聲,彷彿成為了那條街巷的鬧鐘。年過百歲的她,儘管歌曲中夾雜指甲觸碰琴鍵的聲音,手指亦不像從前的靈活,仍無阻她演奏時的投入和愉悅。

「仇恨只會帶來仇恨。」
Alice Herz Sommer

記得Alice在片中曾分享德國人來訪,他們問道:「你會介意我們來嗎?」「不。」她回答得相當肯定。「因為仇恨只會帶來仇恨。」

紀錄片中亦請來Alice的朋友Anita Lasker Wallfisch分享,她也是大屠殺的倖存者,是個大提琴家。門格勒相信大家都聽過,對吧?他是惡名昭彰的納粹醫生,有「死亡天使」之稱,曾對營裡的猶太人進行殘酷的人體實驗。當時門格勒叫停了Anita,她屏住呼吸,等待他再度開口。原來,他只是想聽一首舒曼的《夢幻曲》。

Anita Lasker-Wallfisch(網上圖片)

Anita的父親這樣教導她:「放進腦海的,別人才偷不走。正如音樂,旋律可以在你腦中浮現,可別人卻不會發現。」修養與內涵亦然,豐富內在,才是我們要學習的。

片中深刻的一句:「存活是一件很複雜的事。」尤其於戰亂頻生的時代。存活,不等同能活著。對倖存者而言,與家人生離死別,家園被破壞,所等待他們的是漫長的心理和社會復元。悲劇性的樂觀主義,是需要良好的心理建設。

然而,片段的最後,Alice說了一句話:「人活得夠老,才知道生命的意義。」一語道破迷思。

(vcg)

「生命是美好的。你要感謝自己仍然存在,不論何處都有它的美。我見識過最壞的事,但我仍期待美好的來臨。」

這是她留給世人的最後一番話,現在把它轉贈給一些常感到生活不快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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