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facebook 新社交媒體MeWe會成另一頭巨獸?

撰文:伍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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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美國大選雖然已告落幕,但其對社交媒體的生態圈可謂一石激起千重浪。Facebook(下稱fb)和Twitter被保守派與特朗普支持者指摘「偏幫民主黨」及「對選舉資訊進行審查」,大批移師到其他網絡平台。近年來,大眾對fb之類科網巨頭壟斷網絡資源、用戶數據所產生的反感與日俱增,替代品也便應運而生。
繼社交平台Parler、影片網站Rumble等之後,另一新興社交媒體MeWe亦成為美國保守派人士吹捧的「新陣地」。香港更意外地成為MeWe在海外插旗的「第一響頭炮」。MeWe會是為網絡生態現況掀起革命的新力軍?抑或發展下去只是另一個fb?

美國大選過後,很多不滿Facebook、Twitter處理選舉相關資訊手法的網民紛紛轉場到新興社交平台,被視為反科網建制霸權的表現。(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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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We在2012年於美國加州創立,社交平台產品用法與界面跟fb類似,但以沒有任何廣告、不會針對性獲取用戶數據、沒有政治偏見及審查作招徠。MeWe官方也強調,自家平台不會利用演算法來判斷用戶會在主頁看到甚麼內容。換言之,MeWe的模式按理能夠有助改變多年來社交媒體基於演算法而製造出來的「言論同溫層」生態,用戶不會只看見自己傾向觀看的內容或言論。

用戶使用MeWe基本功能是不需付任何費用。但他們可以選擇將帳戶升級Premium版本,訂閱MeWe的進階功能,包括100GB雲端儲存、無限下載貼圖、免費視像通話等等,MeWe從而靠這類用戶訂閱賺取收入,維持日常營運開支。MeWe提倡「不會針對性獲取用戶數據」、「沒有政治偏見」兩大特點,很明顯是衝着fb和Twitter兩大平台這年來掀起的爭議而來。

一直以來,fb雖然標榜向用戶提供永久免費帳戶,但一直獲取用戶數據資訊,並以此作為「目標式廣告」(targeted ad)營銷獲利。2020年12月初,fb便因為蘋果公司更改對應用程式追蹤用戶數據的政策,不利中小企業透過「目標式廣告」接觸新客戶群,而在各大報章媒體上刊登全版廣告,向蘋果公司表示抗議。此舉卻遭網絡維權組織批評「行為可笑」,fb意欲站上的道德高地看來卻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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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We的網頁介面與Facebook十分相似。(資料圖片)

其次,Twitter和fb都多次對特朗普及其他共和黨議員、保守派意見領袖發布與選舉有關的帖文附上「內容存在爭議」之類的標籤。雖然此舉是兩間公司針對大選假資訊的辦法,有助民眾三思資訊真偽,但部分保守派人士十分不滿,批評兩大社交網絡是在行使內容審查的霸權,威脅民主制度下的公民議政。

有趣的是,基於香港社運圈子出現一股「撐特朗普熱」,香港意外地成為了MeWe在海外的一個堅實基地,不少年輕網民和KOL都開始使用MeWe。11月底,MeWe連續兩星期成為香港下載量最高的應用程式。鑑於官方見到來自香港的用戶急劇上升,MeWe創辦人Mark Weinstein表示會在儘快開發出繁體中文介面,冀更加方便香港用戶。

「Facebook將數據分享給政府,以及在政府的要求下出於其政治觀點而審查某類良好的人。香港及世界各地的人都正在轉用MeWe。」Mark Weinstein在其網誌寫道。

另一個圍爐取暖的小圈子?

而MeWe聲稱不會使用任何演算法呈現內容的做法,也有助社群間的意見發表和議題討論免於流於同質化的「圍爐」效應。筆者在MeWe網站上搜索到一些歐美主流媒體的帳戶,例如BBC、CNN、《紐約時報》等等非官方帳戶,帖文內容均是轉載自這些主流媒體的新聞報道及評論文章,可見這些西方主流媒體的聲音也能進入Mewe。

反觀像Rumble這一被保守派支持者視為「YouTube替代品」的影片網站,用戶甫進入Rumble的主頁,立刻就會見到大量立場偏保守派、反主流媒體的影片,政治類影片幾乎清一式表現出同一類意識形態,政治光譜極為狹窄。

MeWe出現像CNN這類飽受保守派非議的主流媒體帳戶,但顯然不是CNN官方開設的。(網頁擷圖)

小時是MeWe 長大了就變成Fb?

但問題是,MeWe現行的收入模式能夠維持下去嗎?設想日後MeWe的用戶數量增加,網站營運成本自然相應增加,MeWe單靠進階訂閱制度收費能夠維持下去嗎?始終,對於這類免費社交平台來說,廣告收入無疑是最大收入可能來源。Facebook的市值和盈利能力之所以積累得如此龐大,其中就是因為基於自家大數據而開發出來的具效「目標性廣告」技術,這正是Fb「值錢」之處。MeWe日後如果真的壯大起來,誰能擔保它不會走上fb的舊路?

朱克伯格當年創辦Fb,也被譽為改變世界的天才。但多年以來,圍繞Fb的醜聞屢屢出現,朱克伯格在國會山被議員質詢的場面也愈來愈多,他的聲望到了今天已消弭不少。(美聯社)

網絡媒體世界的「部落化」

另一方面來看,雖然MeWe以「零廣告」、「沒有演算法」做招徠,但目前也沒有太多特別吸引的社交互動功能,比起Facebook,創新功能部分不多。MeWe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內斬獲一定數量從Facebook「轉場」的用戶,靠的就是用戶的一種心理衝動:即是反對那種以Facebook為首的「科網霸權」情緒。

Mark Weinstein過去也曾在網誌這樣宣傳MeWe存在的意義:「政府規管並不能解決『The Social Dilemma』(指Netflix一套講述科網霸權之紀錄片,直譯為社交媒體困境,此處為雙關意思),但自由市場能夠。」

現今,若論社交平台,是Facebook及旗下Instagram,以及Twitter的天下;而論影片分享平台則為Google旗下YouTube所壟斷,短片程式則有新近興起的Tiktok。

這些實力強如一國的科技巨頭,變相成為了壟斷公眾輿論和社會影響力的平台。原意是讓每個人都擁有平等機會發聲的地方,卻成為了獨攬大權的「建制」。亦因為如此,這些「反建制」的新興平台就應運而起,成為網絡媒體世界中代表另一種聲音的部落。

「科網建制」的權力愈益龐大,民間對其的反感就與日俱增。(Getty)

但是,如此山頭並起,對促進社會共識和發展顯然不是好事。所以,新興社交媒體的出現,除了是對「科網建制」的反擊,更加是個讓大眾各界反思網絡媒體世界部落化及碎片化「後遺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