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低估了大國政治的嚴肅性,低估了俄烏戰爭的複雜性!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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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戰爭,這是特朗普(Donald Trump)在選舉之前多次公開宣傳的言論。人們普遍關注特朗普如何在上任之後終結俄烏衝突和中東戰亂。特朗普還沒有上台,以色列和黎巴嫩已經簽署了和解協議,輿論認為加沙和解也並不遙遠。鑑於中東停火的關鍵在以色列,美國有施展外交空間終結衝突的能力。但是特朗普如何24小時結束俄烏衝突?儘管特朗普已經任命了俄烏問題大使來籌備終結衝突,但結果恐怕並不像特朗普想象的那麼簡單。

俄烏衝突是美歐和俄羅斯的地緣政治鬥爭發酵到到兵戎相見的結果。如果在戰爭一開始就迅速停火,那麼這是一場衝突和短時危機的平息,戰爭兩年來,俄羅斯和美歐以及烏克蘭都投入了巨大的資源。已經是一場重大的地緣政治事件,這件事的和平解決,其意義不只是一場衝突的平息。

俄羅斯的要求除了烏克蘭四州的領土,還要求烏克蘭去納粹化,要求烏克蘭承諾不加入北約選擇中立,要求西方解除制裁,要求承認俄羅斯在克里米亞的權力。在烏東四州還沒有完全拿下,庫爾斯克的烏軍還沒有被完全趕走的情況下,莫斯科當局能接受停火嗎?顯然是不會的。

11月21日,普京就俄羅戰爭局勢發表講話。(Reuters)

俄羅斯通過戰爭證明了不可戰勝的不屈意志,承受住了經濟和軍事的極限挑戰。如果在目標還未達成之際就這樣同意停火,那麼其虛弱的一面暴露無遺。很難相信強人普京會同意快速停火。過去兩年來普京已經在贏得中國、伊朗、朝鮮等各方支持上進展良多,也很難相信普京會需要快速停火。特朗普在同普京談判時,如果沒有給出實際的利益只是施壓,恐怕不會有結果。而普京要的,特朗普也未必能給。

烏克蘭如果在失去領土,又沒有得到任何西方安全承諾的情況下默默忍受停火,等於接受失敗。沒有美歐支持的烏克蘭必然迅速崩潰。一旦烏克蘭倒下,俄羅斯的前線隨時可以向前推進。過往的對烏支援成果將化為烏有。特朗普希望樹立和平的形象,卻無法承受讓烏克蘭崩潰、丟掉烏克蘭的罵名。從擊敗俄羅斯到不能讓俄羅斯勝利再到不能讓烏克蘭崩潰,西方的戰爭目標已經實現了三次轉移。

美歐即便能夠忍受在俄羅斯佔領烏東四州大面積領土的情況下停火,也需要解決接下來如何支持烏克蘭的問題。特朗普沒有意識形態包袱,希望平息衝突,很可能中斷軍援。但是歐洲作何選擇呢?如果俄羅斯沒有讓步,同時特朗普政府不再支持烏克蘭,那麼歐洲在地緣政治鬥爭中已經輸掉了。

2024年11月21日,烏克蘭第聶伯羅,有房屋在俄羅斯導彈襲擊後起火。(Reuters)

歐洲不可能說烏克蘭對他們不重要。烏克蘭是歐洲和俄羅斯地緣政治衝突的前線。特朗普政府如果不再援助烏克蘭,那歐洲必須想辦法解決烏克蘭接下來的援助和安全問題。美國不再捍衛歐洲的利益,這個信號對歐洲而言,和烏克蘭潰敗一樣可怕。

拜登政府前不久允許烏克蘭使用美國陸軍戰術導彈系統攻擊俄羅斯境內的目標。事實上,英法在今年春天已經向美國施壓,要求美國允許烏克蘭在俄羅斯領土上使用英法遠程打擊導彈。歐洲主要國家中,除了德國一直對派遣遠程導彈持保留態度,英法對於降低允許烏克蘭使用武器的門檻非常積極。

在特朗普上台之際,媒體報道英法英法兩國已經「重新啟動」有關向烏克蘭派遣西方國家軍隊的討論。近來,法國官方也頻頻放風,法國外交部聲稱「不排除任何選擇」。法國外長讓-諾埃爾·巴羅(Jean-Noël Barrot)表示,烏克蘭的安全與歐洲的安全直接相關,因此西方不應在向烏克蘭提供軍事支持方面「設定紅線」。對於是否會向烏派遣軍事人員,巴羅稱,「不排除任何選項」。

2024年11月23日,烏克蘭基輔,圖為澤連斯基在會議席間與媒體談論停戰事宜。(央視新聞)

特朗普多次威脅退出北約,最後仍然選擇維持北大西洋安全體系。美歐戰略和安全利益一體,這是美歐關係的基石。特朗普政府很難以烏克蘭停火為由做出如此重大的至歐洲的安全利益於不顧的轉折性決定。

特朗普商人出身,但是他選擇的國安顧問沃爾茲(Mike Waltz),國務卿魯比奧(Marco A. Rubio),都是建制派出身,他們在美歐地緣政治上的看法和民主黨人高度相似。都傾向於維持北約,甚至支持烏克蘭。特朗普在和俄羅斯談判之前,首先要統一美國內部團隊的共識,要統一美歐的共識,這不是24小時可以實現,更不是一個月甚至兩個月可以達到。

歸根結底,處理大國外交不是管理特朗普商業集團。問題解決不是一兩天這麼簡單。特朗普低估了地緣政治的複雜性,低估了大國政治的嚴肅性。俄烏衝突如果處理不好,特朗普政府很有可能不得不深陷俄烏衝突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