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德國印度拉響對華警報 誰是疫情下的搶劫者

撰文:茅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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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新冠疫情在4月中下旬的加劇,從歐洲、美國乃至印度、東南亞的很多企業都在遭遇現金流及公司業務的負面影響。

當相關企業急於需要得到外部資金的援助時,西方觀察家也開始津津樂道於「中國資本抄底」之類的言論,隨着某些國家也開始採取相關的貿易壁壘手段,問題也隨之而來,中國資本真的會趁疫情「抄底」,甚至「搶劫」各國資產嗎?

來自西方的超現實憂慮

4月17日,印度工業與內部貿易促進部(DPIIT)率先發布新規,要求「所有鄰國」對印投資必須經過新德里審批,變更現有外國投資的印度企業所有權也需要獲得政府批准。

由於印度的陸地鄰國中,只有中國在印度的經濟生活中佔據突出地位;在印度30家市值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企業中,至少有18家有中國投資背景,一種民族工業可能為中國攫取的風險就吸引了印度各界人士,該國各大主流媒體也第一時間認為此舉實為「給中國投資設置壁壘」。對此,中國大使館已在20日表示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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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此舉並非孤立行為,遠在歐洲,德國也已在3月上旬對「外國兼併德國企業」做出了某種近乎於應激性的回應。當時,德國聯邦內閣一度召開會議,商討修訂德國對外經濟法的相關條款,以「更好地保護德國具有戰略意義的企業不會輕易被外國兼併」。

與此同時,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最信任的幕僚,經濟部長阿爾特邁爾(Peter Altmaier)也在該國總額6,000億歐元的新冠救助計劃中專門拿出一項1,000億歐元的收購計劃,以期在必要時扶持「對國計民生意義重大的德國企業」。德國媒體還積極造勢,認為德國汽車業的翹楚,戴姆勒公司或有可能被兩家中國企業收購。

無獨有偶,到4月中旬,現任歐盟秘書長,前任德國防長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親自提拔的歐盟競爭事務專員維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也表示,歐洲國家應通過購買企業股份來化解中國收購的「威脅」。考慮到維斯塔格曾在2019年2月以「反壟斷」為由,否決了德國西門子(Siemens)公司和法國阿爾斯通(Alstom)公司合併列車業務的計劃,這種「此一時、彼一時」的態度變遷是令人啞然的。

一時間,從印度到德意志,西方世界似乎就營造出了一種中國資本即將大舉前來抄底的氣氛,即便這種氣氛可能只是一種近乎於「狼來了」的呼聲。因為在本次風潮中試圖「設置壁壘」的德國也不會出售其汽車、航空、機械等命脈行業。

德國早在2018年12月後就禁止外資介入汽車等關鍵領域,各國企業都不能從德方的命脈行業中取得更多份額。(路透社)

相對於早就開放市場,歡迎中國資本的法國、意大利等國,德國不僅在鋼鐵銅鋁、化工、機械、汽車、光學、醫療器械、綠色科技、國防、航空航天和3D打印等項目上有針對地「扶持重點工業領域」,還從2018年12月開始審查外資收購德國企業狀況。這使得外資尤其是中國資本「抄底德國企業」並不現實。

事實上,在從歐洲到印度的一系列「設置投資壁壘」的似是而非的呼聲中,可能只有印度的憂慮是客觀存在的。新德里發現,隨着中國資本、企業大舉進入印度,同時在印度建立以中國企業為主導的產業鏈,這將讓印度的民族企業扮演為中國產業鏈供貨的角色,並被困在中國產業鏈的中下游位置。但這較之中國與歐洲以及德國之間的局面,就已是另一個問題了。

抄底給中國帶來的教訓

進入21世紀以來,來自西方世界的壓力和阻力已經讓多次碰壁的北京記取了足夠的教訓。西方的「優質」資產以及渠道固然誘人,但歐美等西方國家並不會將資源拱手讓人。

譬如在中國海洋石油公司於2005年出價185億美元收購美國第九大石油公司尤尼科(Unocal)一案中,在美方的政治壓力之下,尤尼科便拒絕中方的高價收購,轉而接受美國雪佛龍(Chevron)公司170億美元的收購競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默克爾治下的德國不允許任何國家來「抄底」其產業。(路透社)

更糟的是,中國取得的資源也有可能在併購後變成不良資產。類似的案件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已不勝枚舉。

如中國投資有限責任公司(中投公司)在2007年5月曾斥資30億美元和56億美元購買美國黑石集團10%的股票和摩根士丹利公司的債券,並在次年的金融危機期間分別虧損25億美元和30億美元。

此外,中國企業還發現收購西方企業與工廠付出的成本與回報並不般配。如中國TCL公司在2004年收購法國湯姆遜(Thomson)公司電視業務後,就發現歐洲的運營成本、工資成本過高,合併後的新公司也在2007年倒閉。

很顯然,中國企業已經在海外「抄底」的嘗試中積累了足夠的失敗經驗,當本次疫情對全球經濟干擾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時,伴隨着全球經濟有可能遭遇類似金融危機式的系統性錯位,這使得曾在2008年金融危機有過失敗「抄底」經驗的中國更不會冒着被視為「搶劫者」的代價貿然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