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重手反卡美國脖子 特朗普再挑中美貿易戰恐將適得其反
10月9日到10日,因應美國對中國制裁,中國連續宣布九條對美「對等制裁」措施後,特朗普(Donald Trump,又譯川普)在當地時間10月10日宣布,自2025年11月1日起(或視中方後續行動變化提前生效)起,在現行關稅基礎上對中國加徵100%關稅。同時,還將對任何及所有關鍵軟件實施出口管制。特朗普還表示,美國可能會對波音飛機的零件實施出口管制。中美貿易戰硝煙又起。先看中國採取了哪些反制措施。
中國反卡美國脖子
10月9到10日,中國連出九計重拳,以反卡脖子方式對美方制裁發起反擊。其中,10月9日發布了7份公告,分別對稀土相關物項、技術、設備、原輔料及中重稀土物項、鋰電池、石墨、超硬材料等實施出口管制,並將13家美國、英國、美加聯合體等實體列入不可靠實體清單。10月10日發布兩份公告,分別對美國船舶收取船舶特別港務費、對美國晶片巨頭高通公司展開反壟斷調查。九份公告的具體內容如下:
一是商務部2025年第61號公告,宣布對含有中國成分的部分境外稀土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規定任何使用中國稀土的海外出口商在從事相關出口活動前須獲得許可證,涵蓋含有、集成或者混有原產於中國的釤、鏑、釓等在境外製造的相關稀土永磁材料、稀土靶材,且價值比例達到 0.1% 及以上的物項。向境外軍事用戶、出口管制管控及關注名單內主體的出口申請原則上不予許可,用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恐怖主義、軍事用途等的出口申請原則上不予許可,最終用途為研發、生產14納米及以下邏輯晶片或者256層及以上存儲晶片以及製造上述製程半導體的生產設備、測試設備和材料,或者研發具有潛在軍事用途的人工智能的出口申請需逐案審批。
二是商務部2025年第62號公告,宣布對稀土相關技術實施出口管制,規定未經許可不得出口金屬冶煉、磁材製造、稀土二次資源回收利用相關技術及其載體,不得出口稀土開採、冶煉分離、金屬冶煉、磁材製造、稀土二次資源回收利用相關生產線裝配、調試、維護、維修、升級等技術。
三是商務部聯合海關總署發布的2025年第55號公告,對超硬材料相關物項管制措施。管制物項範圍包括平均粒徑≤50μm的人造金剛石微粉、特定參數的人造金剛石單晶、人造金剛石線鋸、人造金剛石砂輪,以及直流電弧等離子體噴射化學氣相沉積設備和工藝技術,出口經營者需向國務院商務主管部門申請許可。
四是商務部聯合海關總署發布的2025年第56號公告,宣布對部分稀土設備和原輔料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其中稀土生產加工設備包含離心萃取設備、離子型稀土礦智能連續除雜沉澱設備等26類設備及相關零部件,稀土原輔料相關物項涵蓋稀土礦、稀土礦浮選藥劑、稀土生產萃取劑等。
五是商務部聯合海關總署聯合發布的2025年第57號公告,對部分中重稀土及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包括金屬鈥、鉺、銩、銪、鐿及含鈥、鉺、銩、銪、鐿的合金及相關製品,氧化鈥、鉺、銩、銪、鐿及其混合物,進一步完善中重稀土領域的出口管控體系,保障中重稀土資源的合理利用與國家戰略利益。
六是商務部聯合海關部署發布的2025年第58號公告,對鋰電池和人造石墨負極材料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包括鋰電池、正極材料、石墨負極材料等相關物項,出口經營者出口上述物項應當向國家商務主管部門申請許可。
七是「不可靠實體清單工作機制」發布2025年第10號不可靠實體清單,決定將反無人機技術公司、TechInsights公司及其分支機構等外國實體列入不可靠實體清單,被列入不可靠實體清單的外國實體有反無人機技術公司、迪傑恩技術公司、埃比特系統美國分公司、伊比魯斯公司、宇航環境公司、Exelis公司、聯合技術系統運營公司、貝宜系統股份有限公司、VSE公司、立方全球防務公司、Recorded Future公司、哈利法克斯國際安全論壇、TechInsights公司及其多家分支機構。其中除貝宜系統股份有限公司為英國公司,哈利法克斯國際安全論壇為美加聯合體之外,全部為美國實體公司。
八是10月10日交通運輸部發布的公告,鑑於美國對中國企業擁有或經營的船舶、中國籍船舶及中國造船舶加收港口服務費,中國從10月14日起,對美國船舶收取船舶特別港務費。美國相關船隻主要包括以下幾類:第一,美國實體或個人擁有或經營的船隻;第二,美國實體或個人直接或間接擁有或持股25%以上企業擁有或經營的船隻;第三,掛美國國旗的船隻;第四,在美國建造的船隻。
九是10月10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通報,因高通公司收購Autotalks公司未依法申報經營者集中,涉嫌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國家市場監管總局依法對高通公司開展立案調查。
從上述公告可以看出,這一套組合拳出擊打得非常有力度,而且極具穿透性。考慮到10月9日前中國正經歷連續國慶假期,官方在假期一結束就針對美方制裁行為一口氣連續祭出九條反制措施,顯然在整個國慶假期期間,相關部門都沒閒着。「子彈」早就準備好了,只等美方一出擊,中方的反擊立馬就到。
為甚麼中國的反擊如此嚴厲?答案就在特朗普政府最近針對中國的制裁性動作裏。
美方屢次挑起貿易爭端
9月12日,美國商務部突然發難,一口氣將23家中國高科技企業列入限制名單,其中半導體和集成電路領域是重災區。中國當即做出反擊,宣布對美國進口的相關模擬晶片展開反傾銷調查,並針對美國在集成電路領域對華採取的措施發起反歧視調查。這是此輪中美貿易戰的前奏。美方率先挑起爭端,中國採取還擊動作,但是雙方都沒有大打出手。
9月29日,美國商務部又發布出口管制穿透性規則,這是一個連坐式的出口管制新規,顛覆了國際商業中「責任有限」的基本準則,也充分展現了美國長臂管轄的霸權嘴臉。 根據新規,任何被列入美國「實體清單」的外國企業,其持股超過50%的子公司將自動被追加同等制裁;即使少數股權關聯企業,只要美方認定存在「重要關聯」,也會面臨更嚴苛的審查。任何人都指導,這個不點名管制措施的主要受害者其實就是中國企業目標。特朗普雖然沒有明點名中國,但中國始終是他制裁的優先對象。
進入10月8日,中國國慶假期最後一天,美國商務部再次發難,又把19家中國企業列入制裁名單。這次美方制裁的理由尤其荒誕,說是這些中國企業涉嫌協助哈馬斯和也門胡塞武裝獲取用於無人機的組件,在這些組件中還發現了美國的零部件或技術。這顯然是欲加之罪。中東局勢再亂,找原因也找不到中國身上。事實上,美國和以色列才是中東亂局的根源。即便在中東戰場上出現中國產的無人機,板子也打不到中國企業身上,因為那些無人機都是民用性質,完全是當地參戰各方根據戰場需要「魔改」的結果,就像菜刀,有人用菜刀殺人,總不能說是菜刀生產廠家的責任?中國方面在出口軍民兩用產品時說得很明白,嚴禁用於軍事用途。但是對方買過去後,改七改八,用到戰場上,中國又不像美國那樣在產品上亂裝後門,哪裏管得了對方。美國以此為理由制裁中國企業,純屬無理取鬧。
除了上述動作,美國近期對中國採取或擬採取的制裁政策還包括:美國財政部宣布將對購買伊朗石油的中國煉油廠實施第四輪制裁,美國交通部提議禁止中國航空公司在往返美國的航線上飛越俄羅斯;美國軍方鼓吹,要把駐韓美軍基地用來威懾中國等等。
為甚麼特朗普屢屢出手?
自今年4月特朗普發起「勝利日關稅戰」,在一來一往的對峙中將中美關稅水平推高到不可思議的145%之後,中美歷經4輪談判,終於把關稅降到了可以繼續保持商品貿易的程度,為甚麼特朗普又接連出手,對中國發起挑釁呢?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國經濟與產業發展並未因美國的制裁而崩盤,中國科技則不僅沒有因為美國的制裁而停滯,反而在從晶片研發、生產到人工智能到手機APP應用等各領域各種成果不斷,持續刺激着美國的產業與政治神經。美國覺得自己的科技霸權仍然受到來自中國的挑戰,這種不安全感,是推動特朗普政府對中國繼續實施制裁的最深層次原因。
比如,已經徹底攻克了14納米及以下的邏輯晶片的製造工藝。邏輯晶片,包括CPU、GPU以及算力卡。中國大陸最先進的晶片,應該是麒麟9030,採用7納米N+3工藝,接近台積電在美工廠的5納米水平。而且世界最先進的存儲晶片工藝已經在中國。長江存儲基於Xtacking 4.0架構的3D NAND閃存,已實現294層堆疊技術的突破,並完成328層NAND樣品流片。另一存儲晶片領域——DRAM晶片也有好消息,合肥長鑫的DDR5內存已經實現量產,且已經全面導入國產EDA軟件,良品率達90%以上,徹底打破美韓壟斷。在某些細分領域,中國設備甚至世界領先,比如氮化鎵功率元器件,還比如蝕刻機。封測技術和檢測技術,中國也有獨門絕技。
從數據上看,2024年中國晶片出口額達1595億美元,同比增長17.4%,今年上半年出口又增加20%。美國這些年主要是通過打壓限制晶片來限制中國科技發展,但是中國晶片不僅沒有倒下,反而實現了技術的大面積突破和產值的猛增。相應地,中國人工智能產業的發展,也如英偉達董事長黃仁勛的誇張所言,和美國的差距已經「只有一納秒」。特朗普可能不懂晶片,不懂中美科技產業的現狀,但是他的智囊,美國的科技產業巨頭,一定會感受到這種被不斷進逼的壓力。特朗普政府因此持續採取制裁政策即是美國科技巨頭推動的結果,也是美國維護自身產業與科技霸權的必然。
另一個原因是,在過去幾個月內,特朗普已經搞定了日本、歐盟等主要關稅對手,擺平了加拿大、墨西哥等主要經濟近鄰,甚至脅迫墨西哥對中國採取貿易審查措施,讓越南、韓國等貿易夥伴低頭,讓他認為自己可以有更大的空間和更多的籌碼對中國發起反擊,可以趁機重新修訂中美貿易關係,通過一場新的大規模貿易戰,擬定對美國更有利的貿易條款。
另一方面,如一些評論所言,特朗普政府很可能認為,這是一個更好重啟貿易戰爭的政治機會,相比於4月份簡單粗暴沒有藉口理由的貿易戰,特朗普在政治上是非常被動的,他無法在道德上獲得公眾的太多同情,尤其是難以得到承受貿易戰損失的公眾理解。現在藉助這個機會,特朗普可以將貿易戰爭的責任歸咎於中國,讓中國背上挑起貿易戰爭的責任,進而將貿易戰在國內道德合理化。而且,特朗普甚至將中國的舉措污衊為全球貿易秩序的破壞者,試圖爭取國際支持,這是他相比之前更陰險的地方——相比之下,4月貿易戰特朗普則讓大多數國家認為美國是破壞者。所以我們看到,在特朗普的公開條文中,他花了大量篇幅誇大中國出口禁令的範圍,將之描述為針對全商品的管制,將之構陷成針對全球國家的脅迫,並表示自己走投無路、不得不捍衛全球貿易秩序和美國的國家利益,這個表述實際上就是努力爭取政治上的支持。
第三個原因主要是政治層面。因為中美領導人將於11月初在韓國會面,按照美國慣常作為,在會面前,總是要製造更多籌碼作為談判工具,同時對內展現強硬形象。特朗普大概也抱持有這樣的想法。
中國重拳反擊掌握主動
針對特朗普政府的制裁措施,中國的反擊和以前一樣迅速對等,而且比以前更有穿透力。
舉例來說,對含有中國成分的部分境外稀土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規定任何使用中國稀土的海外出口商在從事相關出口活動前須獲得許可證,涵蓋含有、集成或者混有原產於中國的釤、鏑、釓等在境外製造的相關稀土永磁材料、稀土靶材,且價值比例達到 0.1% 及以上的物項。對稀土相關技術實施出口管制,規定未經許可不得出口金屬冶煉、磁材製造、稀土二次資源回收利用相關技術及其載體,不得出口稀土開採、冶煉分離、金屬冶煉、磁材製造、稀土二次資源回收利用相關生產線裝配、調試、維護、維修、升級等技術。
這簡直就是美國長臂管轄的翻版,美國曾宣布,任何含有一定價值美國零部件的晶片設備都對華禁運,中國規定任何含有0.1%價值中國稀土的產品都需要中方批准。美方對使用美國設備和工藝的晶片廠家進行對華出口限制,中國「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哪怕是合法買的中國稀土產品,甚至二次加工,只要含有就得先得到中方同意。
是甚麼讓中國有如此強硬的底氣?在稀土及超硬材料等領域中國所具有的壟斷性地位肯定是最直接、最關鍵的原因。現在世界上的幾乎任何與晶片、電動汽車、飛機及導彈等先進武器相關的產品都離不開系統,而中國在稀土領域憑藉多年的產業與技術積累,絕對具有領先地位,某些產品佔到全球的份額最高甚至超過90%。幾個月前中國略施出口管制就讓全球汽車產業深受震動,美國的軍工和企業產業受衝擊最大,最後逼得特朗普政府不得不和中國談判,那麼現在美國又通過晶片限制卡中國的脖子,中國焉能打不還手?
第二個原因是中國的經濟與科技產業發展,在過去幾年經受住了美國的制裁。雖然經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響,但整體出口在對美下降的同時對其它國家卻在提升,補上了美國這一塊的損失。而科技則如本文上面所言,不僅沒有因為美國制裁而停滯,反而逆勢發展,無論在技術還是市場面都表現神勇。中國的製造業更是冠絕全球,份額幾乎相當於美國、德國、英國、法國、日本加韓國的總和。這就給了中國政府以巨大的信心與回擊空間,甚至讓中國開始掌握戰略上的主動。
還有一個是政治及戰略層面的。中美其實都知道,兩國最終是要徹底脫鈎的,目前打打談談,是因為在短時期內還無法完全脫鈎。但是雙方都認識到,最終徹底脫鈎哪一天早晚回來。所以無論在科技、經濟還是地緣戰略上,雙方都在為最後談判做準備。上個月的九三閱兵,中國武器的現代化水平得到充分展現,另一個更重要的場面是二十多個國家的領導人齊聚北京,在非美陣營中中國的領頭地位格外明顯。在全球政治版圖正加速重構的今天,已經具備了與美國一爭高下的中國,有甚麼理由再受美國的氣?
特朗普可能還認為,美國可以憑實力製造籌碼打壓中國,逼中國達成更有利於美國的貿易協議。但他可能高估了美國的實力,低估了中國的反擊決心與實力。這場貿易戰一旦重啟,後面的事情會怎樣,就不完全由特朗普說了算。貿易戰肯定會給中方帶來損失——這是中國不願意打貿易戰的原因,但是對美國造成的衝擊與損失可能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