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太經濟框架:披着經濟外衣的地緣政治工具|安邦智庫

撰文:外部來稿(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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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下午,美國總統拜登、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和印度總理莫迪在東京舉行「印太繁榮經濟框架」(簡稱「印太經濟框架」、IPEF)啟動儀式。美國白宮宣布,這個最新的亞太地區經濟構想包括印度在內的13個初始成員國,佔到世界GDP的40%。除美國外,其他12個初始成員國分別是:澳洲、汶萊、印度、印尼、日本、韓國、馬來西亞、新西蘭、菲律賓、新加坡、泰國和越南。從地緣關係看,IPEF跨越了北美、東亞、東南亞、澳洲、南亞(印度)等多個地區的地緣經濟組織。

美國的「印太經濟框架」包括四個支柱:首先是在數字貿易、勞工和環境等領域制訂所謂公平、高標準和有約束力的規則;第二是提高晶片、大容量電池、醫療產品、關鍵礦物等重要產業供應鏈的韌性和安全性;第三是推動高標準基礎設施建設、脫碳和綠色技術發展;第四是稅收和反腐敗。據美國政府介紹,IPEF將幫助美國和亞洲經濟體在上述領域進行更緊密地合作。

美聯社稱,由於忌憚美國國內的保護主義情緒等因素,IPEF並沒有提供美國市場准入的優惠條款,在關稅方面也沒有做出承諾,因此其吸引力遭受懷疑。一位日本國貿企業的主管稱,「IPEF沒有關稅削減,也沒有機會進入美國市場」,「我們看不到東南亞新興經濟體加入IPEF的好處。」IPEF的批評者表示,這個框架缺乏任何激勵措施——比如降低關稅等,以吸引其他國家加入。美國著名外交政策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認為,一些「印太地區」的簽署國會感到失望,因為該協議不會包括讓他們進入美國市場的優惠條款。實際上,美國貿易代表戴琪早在3月31日就曾對國會議員表示,拜登政府意在針對中國的所謂「印太經濟框架」將不包含自由貿易協定,因此不會降低成員國關稅。

IPEF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貿易協定」,對於IPEF的初始成員國政府,尤其是對於主要推動者美國來說,IPEF的作用可並不只限於經濟目標。拜登政府主導的「印太經濟框架」旨在彌補因特朗普政府撤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而導致的戰略空白。拜登日前在啟動儀式上稱,「我們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很簡單:21世紀經濟的未來將主要在『印太地區』書寫——這是我們的地區。」可以看到,美國對於IPEF這一多邊經濟組織的看法,帶有很強的地緣政治色彩。

在安邦智庫(ANBOUND)的研究人員看來,IPEF今後的實質作用,就是披着經濟外衣的地緣政治工具。美國方面並不諱言,IPEF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針對中國,以沖淡中國經濟在印太地區的影響力。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貿易國家之一,與全球主要經濟體都有著密切的經貿往來。2021年,中國與五大交易夥伴的貿易額排名分別是:東盟,貿易額5.67萬億元人民幣(下同);歐盟,貿易額5.35萬億元;美國,貿易額4.88萬億元;日本,貿易額2.40萬億元;韓國,貿易額2.34萬億元。因此,從經貿視角來看,一個排除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印太經貿多邊組織,顯得有些奇怪。

5月24日,日本東京,拜登、岸田文雄、莫迪,以及新任澳洲總理阿爾巴尼斯(Anthony Albanese)在出席「四方安全對話」(Quad)峰會前合照。(Zhang Xiaoyu/新華社 via 美聯社)

不過,IPEF在實際運作中如果要兼顧其經貿與地緣政治目標,可能會給成員國帶來一定的角色扭曲。在13個初始成員國中,美國能夠明顯施加地緣政治影響的國家,主要有日本、韓國、澳洲、新西蘭等傳統盟友,其他東盟國家以及日本、韓國都需要顧及經貿關係,印度的立場則會相對獨立。此前,亞洲國家的領導人曾提出過兩個關鍵訴求,一是不希望被迫在中美之間選邊站,二是希望能夠達成美國市場的貿易和投資准入協議。目前第二點沒有達到,第一點也可能不會按着美國的意願去行事。

對於中國來說,對於IPEF需要有理性的看法,既需要重視美國將其異化為地緣政治工具的一面,又不需要過高估計它在經濟與貿易領域的實質影響。在逆全球化浪潮橫行、地緣政治主導世界的時代,經貿關係已經不可能完全擺脫泛政治化的影響。與這樣的世界相處,面對美國推動的有極強針對性的IPEF,安邦研究人員認為,中國更重要的問題是自身的開放與發展,千萬不能自我封閉,以「內迴圈」代替「雙迴圈」。中國必須繼續保持開放姿態,繼續參與全球經濟活動,繼續進入國際市場。只要中國保持開放與合作,自己多參與、多建立一些國際經貿朋友圈(如在RCEP框架中,中國與東盟、日本、韓國、澳洲、新西蘭就在一個「朋友圈」),IPEF這個排斥中國的朋友圈,其影響和作用就會降低。

最終分析結論:

美國主導的印太經濟框架,實質上是一個披着有缺陷的經濟外衣的地緣政治工具。面對類似的排斥中國的經貿朋友圈,中國必須保持足夠的經濟開放,以及持續穩定的經濟增長。

本文轉載自安邦智庫5月23日「每日經濟」分析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