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政變」是無稽之談 俄烏戰場將有更主動的地面攻堅戰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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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來,不斷傳出俄羅斯首都莫斯科發生軍事政變的消息。一說,俄國杜馬的議員和首都莫斯科地區的議員要求普京立即下台;一說,莫斯科民眾大規模上街抗議,軍警封鎖了莫斯科街道,還聽到密集槍聲,甚至還有說兵變部隊衝進了克里姆林宮。

然而,另一面是,全球媒體鋪天蓋地報道的普京正在遠東地區開會、視察。從堪察加(Kamchatka)到海參崴(Vladivostok,又譯符拉迪沃斯托克),從觀摩「東方-2022」大型聯合軍演到出席第七屆東方經濟論壇,普京此行意在向美國為首的西方釋放強烈信號——俄羅斯不會被孤立,且正在「轉向東方」。普京盛讚亞洲的作用。

2022年9月7日,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慄戰書在海參崴會見俄羅斯總統普京。(新華社)

實際上,對於「要求普京立即下台」說,其實只是莫斯科市羅蒙諾索夫斯基區杜馬(議會)的「全體議員」連署要求普京辭職,而並非「全體杜馬(議會)議員」。而根據維基百科,莫斯科羅蒙諾索夫斯基區是一個行政區(種族) 的西南行政區 ,是125個種族之一。該地區面積為3.34平方公里(1.29平方英里)。而後又傳出《莫斯科和聖彼得堡18個區的市代表簽署了一份公開聲明》,這也明顯有一個誤導性,其實只是18個代表,並非18個區全體代表,但乍一看煞有其事。事實上,多年來俄羅斯也一直有反對黨對政府有些批評,從未間斷過。但統統連茶杯裏的風波都算不上。

至於所謂上街抗議、封鎖莫斯科街道,則是由於莫斯科市政府9月8日夜晚舉行煙花秀慶祝,9月10日是莫斯科「建城875周年」的慶祝日。根據視頻畫面,民眾遊行是參加慶祝活動的人群。軍警對部分路段進行封控,也是因為市中心舉辦大量慶祝和遊行活動,避免擁擠踩踏採取的人流控制措施。

對於普京執政的情況來說,確實存在反對派聲音,但超過七成的俄羅斯人是發自內心,堅決擁護普京並堅決支持對烏克蘭「特別軍事行動」。事實上,敢於公開對普京總統做出的對烏軍事行動決策表示不滿的,是少之又少。1%都不到。而且,對於反對派言行遭到曝光,有的會遭到軍警拘捕,被法院判處罰款,極少數會被判處重刑。總體來說,反對派的支持民眾一盤散沙,根本不能對普京構成威脅。

值得注意的是,其實關於莫斯科疑似發生政變的消息,只是在華文網路傳播較為廣泛,其實這也有一定原委。不少網路人士對俄羅斯基本的事實都不清楚,但沉迷於或者樂於想象中國和俄羅斯宮廷政變,照搬前蘇聯時代的內部權鬥。很容易對俄烏戰爭的發展和未來國際格局演變做出誤判。

據俄羅斯獨立民調機構列瓦達中心3月統計,自俄羅斯總統普京於2月24日發動對烏克蘭的入侵以來,他在俄羅斯的支持率已從上月的71%飆升至83%。(AP)

坦率說,在普京治下,政權穩定上是還難掀起大風大浪的。但在俄烏戰場上進入9月份後,戰場上出現了極為反常的一幕。與衝突初期的高歌猛進完全相反,烏東戰場上的俄軍正在節節敗退。就像烏克蘭宣佈奪回2000平方公里土地時,不少人以為俄軍在戰略性撤退。然而兩天過去了,俄羅斯沒有任何反擊跡象,反而是烏軍再次奪回4000平方公里以上的土地,拿下多個戰略重鎮,還一舉打到了俄烏邊境。

按照CNN的說法,這是讓人驚奇的一周,烏軍的成功和俄軍的失敗都同樣讓人驚奇。關鍵是戰場態勢發生了變化。以前基本都是俄軍在進攻、進攻、進攻,烏軍節節敗退;現在,烏軍大舉發起反攻,俄軍不得不大幅度後撤。

坦率說,就俄烏絕對軍事實力來說,必須承認是存在巨大差異的,但在部分軍事戰備的角度,普京不可低估,一旦恍惚過去,這些因素都將決定戰爭的成敗。

其一,軍民士氣和戰爭動員能力。俄軍發動「對烏特別軍事行動」,雖然普京做過幾次電視講話,但他迄今沒有進行戰爭動員,特別在近期,軍事吃緊的情況下,普京沒有發出類似習近平常宣講的「確保部隊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的號角。反觀烏克蘭方面,總統澤連斯基在戰爭爆發後喊出了那句「給我武器而不是便車」的名言,誓與基輔共存亡。隨後四處求援,天天上街發視頻鼓勵軍民士氣。烏方在保家衛國、保衛自由生活這樣通俗易懂、深得民心的宣傳鼓動之下,可謂眾志成城,萬眾一心。在戰爭時期,確實不可小覷了戰鬥決心。

其二,訊息化對機械化的降維打擊。在西方對烏克蘭的鼎力支持下,俄烏戰爭確實基本上是「烏軍訊息化對決俄羅斯機械化」。俄羅斯在頓巴斯前線實施步步為營的陣地戰,依靠炮火優勢和裝甲突擊,攻下馬里波烏爾和北頓涅茨克-利西昌斯克。烏軍沒有強大的空軍、數目龐大的導彈和遠程火炮,如此打,俄軍步步為營,絕對可將烏軍陣地輪番轟炸。然而,等到7月烏克蘭開始使用海馬斯(M142)和M270火箭發射系統投入戰場,配合西方陣營援助的大量先進火炮和精確制導炮彈使用,兩軍交戰的情況就發生了明顯變化。這是一個關鍵時間節點。訊息化維度,俄軍暴露出明顯不足,而後出現節節敗退,被動挨打的處境。

烏克蘭布恰街頭上,有已被破壞的俄羅斯裝甲運兵車。(Getty)

除海馬斯、M270之外,烏軍連排級單位都裝備了美軍戰術情報系統,在美國、北約大力支持下,烏軍掌握了遠比俄軍強大、先進的戰場態勢感知能力。這點異常關鍵。這種強大的訊息化作戰能力,一是可以比較容易找到敵方的有價值目標,二是可以快速調配摧毀這些目標的兵力和裝備,三是步步料敵機先,制訂最有利的作戰計劃。俄羅斯當然也有戰術通信系統,但跟美國和北約相比,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上。

此外,不要小覷西方所提供的強大進攻性武器。雖然,俄軍不差,甚至俄軍開始時的確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不過,隨着西方陣營援助的大型重型進攻性裝備陸續交付烏軍,特別是海馬斯、M270投入戰場後,俄軍的優勢已經不再。最近一個多月美國宇航局發布的火災訊息衛星圖像,清楚地顯示烏方火力已經遠超過俄軍。當然,目前俄軍依然具有明顯優勢的各種對地導彈,包括俄軍昂貴的S-400、S-300防空導彈可以用來攻擊烏方地面目標。

俄空天軍和防空部隊實力,一直遠在烏克蘭空軍和防空部隊之上。但是,隨着大量西方陣營援助的,極為先進的中短程防空導彈、反輻射(反雷達)導彈,以及數量極為龐大、性能優異的單兵防空導彈交付烏軍手中,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儘管現在俄羅斯空天軍和防空能力整體上依然強於烏軍,但僅限於俄羅斯本土。在烏克蘭戰場上,最近兩個月以來,俄軍每月出動參戰的飛機架次,明顯少於烏軍。

此外,不得不得不說的是戰爭經費的問題。且不論「熱戰」同時展開的經濟戰究竟誰卡住了誰,但到目前為止,西方對烏軍援直逼俄羅斯一年的軍費開支。其援助規模、「拱火」力度還在持續擴大。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烏克蘭更加註意「心理戰」。烏軍每收復一地,就在市政廳或公共建築上升起烏克蘭國旗。近一段時期來,每時每刻都在烏克蘭媒體上持續增加。烏克蘭人民能從中感受到收復失土的那種喜悦與自豪。

烏軍每收復一地,就在市政廳或公共建築上升起烏克蘭國旗。(資料圖片)

事實上,對於俄烏戰爭局勢,根本就不應將注意力放在俄羅斯內部的權鬥上,而是贏觀察把握決定俄烏戰況勝負的關鍵因素。理性來看,烏軍也不可能無限制地進行高強度消耗戰。而確實,秋冬季就要來臨,不論是烏軍還是俄軍都不想講戰爭拖入冬季,究竟哪一方會會發動更主動的地面攻堅戰,大概率會在一個月內發生,這將是戰鬥激烈程度的一個最重要的觀察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