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未來】無人店淘汰排隊付款　雜貨零售如何趕上亞馬遜？

上月中有消息指，美國零售巨擘亞馬遜（Amazon）會在明年進一步擴展其「無人商店」Amazon Go，開設大型「無人超市」。近年，這間擁有龐大網上零售王國的企業不但開設了實體書店Amazon Books和實體商店Amazon 4-Star，又收購了美國最大的天然和有機食品連鎖超市「全食超市」（Whole Foods Market），如今再以無人商店向傳統零售業者步步進逼。面對亞馬遜的強大科技後台和龐大財力，那些傳統生鮮雜貨零售巨頭和地方小店可以如何應對？

沒有人會喜歡排長龍等候付款，不論是等候以人手處理的收銀櫃位，還是輪候使用自助掃描結賬機器。以電商起家的亞馬遜創辦人貝佐斯（Jeff Bezos）被行業分析師、投資者等問過無數次亞馬遜會否進軍實體零售店，其答案一般都與他在2012年一個訪問中的說法大同小異：「我們很樂意，但只有在我們真正有與別不同的想法時才會。在亞馬遜，我們其中一件不太擅長的事，就是人有我有。」正是這種想法才有了Amazon Go的誕生。

「無人」成零售新標準

雖然中文媒體一般會把Amazon Go稱為「無人商店」，但更準確的說法是「無收銀商店」（cashierless/checkout free/till-free stores），顧名思義，是想要解決排隊付錢浪費時間這個老問題。在Amazon Go，顧客只需以手機程式掃描入店，拿取想要的東西然後離開，亞馬遜就會從其信用卡收款。店內天花裝有大量鏡頭，其電腦視覺系統會配合裝於貨架上的鏡頭和磅，以圖像辨識演算法辨認出每個顧客入店後拿了什麼貨品和數量。

現時全美共有22間Amazon Go，另有4間正在籌備當中。彭博社去年9月報道，亞馬遜計劃到2021年時把Amazon Go的數目增至3,000間。上月中，該社引述消息人士指，亞馬遜最早會於2020年第一季推出Go超級市場。現時亞馬遜正在西雅圖國會山區社區一個10,400平方呎的零售空間，測試配備Go技術的超級市場。

亞馬遜早就想過開設大型Go超級市場，但最終決定從小做起，去年1月開設的首間無人商店Amazon Go就選擇了較簡單、小型的便利店形式。現時大部份Amazon Go分店的舖面面積約2,000平方呎，售賣一些簡單輕巧的食品，如凍飲、包裝好的三文治、沙律，另有少量家庭用品，如感冒藥、充電線之類。

超級市場以外，美國財經媒體CNBC也在9月底引述消息人士指，亞馬遜有意把Amazon Go店擴展至機場連鎖雜貨店CIBO Express，以及電影世界（CinemaＷorld）旗下的帝王娛樂（Regal）戲院；另一消息人士則說亞馬遜正考慮進軍棒球場的販賣部。他們聲稱，亞馬遜希望於2020年第一季開始引入這些技術，並在同年底有數以百計間商店運作，又表示亞馬遜曾探討向第三方提供Go技術的不同商業模式，或會向商舖的銷售額抽成，又或是收取月費。

無收銀概念早已出現，但直至Amazon Go面世才發揚光大。葡萄牙無人商店技術初創公司Sensei Tech共同創辦人Vasco Portugal指，過往很難向零售業者推銷產品辨識技術，「聽起來好像瘋狂或魔術般的技術」，但自去年Amazon Go開幕後，「我們即時看到很多人有興趣。」市場研究機構eMarketer首席分析師Andrew Lipsman解釋：「當市場上有一個像亞馬遜般強大的領先者，便能引起某程度的關注，這有助市場起飛。然後會有其他供應者提供同類科技，並與亞馬遜競爭，所以很快會看到整個市場在未來兩三年急速發展。」

與此同時，無收銀技術的成本正在下跌。英特爾（Intel）人工智能產品銷售部Movidius主管Gary Brown指，兩三年前要把一間如7-Eleven大小的商店以鏡頭和高端電腦設備升級，成本可達數以百萬美元計。但現時升級同樣大小的舖面只需10萬至30萬美元，視乎鏡頭數量、運算能力和硬件種類。可以肯定，自Amazon Go開幕後，吸引了大小零售業者和科技公司爭相研發類似的無收銀商店技術。

模仿者眾　多國測試

微軟（Microsoft）本年2月宣布與美國大型連鎖食品店艾伯森（Abertsons）合作，向其提供雲端及人工智能服務，「改變零售購物體驗」。零售巨頭沃爾瑪（Walmart）旗下的倉儲式商店山姆會員店（Sam’s Club），在達拉斯一間32,000平方呎的分店測試無收銀技術，但他們使用的方法較舊，顧客需要先安裝其手機應用程式，入店後選購貨品時以之透過手機鏡頭掃描產品條碼，加入到程式內的購物車，離店前向店員展示手機程式碼讓他掃描自動付款。山姆會員店聲稱，當其人工智能系統備妥，顧客可用手機鏡頭掃描該產品本身而非條碼，使用電腦視覺和機器學習的雲端系統可與影像資料庫配對從而辨識。

現時有400多間分店的美國連鎖超市「巨鷹」（Giant Eagle），在今年7月表示來年會在旗下位於匹茲堡的便利店使用初創公司Grabango的系統，測試類似技術。Grabango商業總監Andrew Radlow說：「你不再需要把貨物放到運輸帶上，等人掃描條碼，然後分裝。基本上，超過80%浪費時間的阻力已經消除……我認為這是普遍認同的二十一世紀購物新體驗。」與亞馬遜使用昂貴的貨架感應器和入口閘機不同，Grabango的目標是解決排隊問題，而非消除收銀處，故只會以先進鏡頭來追蹤顧客購買，Grabango行政總裁Will Glacer向「雅虎財經」解釋：「我認為無收銀是錯誤……消費者可繼續如常購物，用現金、信用卡、Apple Pay和補充營養協助計劃（SNAP）卡付款。任何在安裝Grabango之前已接納的付款方式，往後可繼續使用。」

另一無收銀技術初創公司AiFi則使用「感應器聚合」（sensor fusion）技術代替人臉辨識技術來辨別顧客，創辦人Steve Gu解釋，只需依靠一些個人特徵，例如衣服顏色、髮型、高度等，然後與店內眾多感應器的數據結合，就能準確追蹤貨物和計算每名顧客的購物清單總值。AiFi聲稱現時在美國有五家零售商正使用他們的技術，此外，擁有800多間分店的荷蘭大型連鎖超市Albert Heijn及有超過5,400間分店的波蘭連鎖便利店Żabka均是其合作夥伴。AiFi正在歐洲和上海測試八間8呎乘20呎大小的24小時營業「納米店」。在歐洲擁有逾2,800間便利店的Valora亦考慮在瑞士一些便利店稀少的地區引入納米店。

其他地方的各大超市也正密切部署。英國大型連鎖超市特易購（Tesco）計劃在員工測試後，來年向公眾開放其自助「拿了就走」（pick & go）或「無阻礙購物」（frictionless shopping）商店；法國零售巨企家樂福（Carrefour）正在至少兩間分店測試無收銀商店；以色列最大連鎖超市Shufersal也計劃在全線分店使用類似技術，發言人說「排隊付款這一整套觀念都應消失」；在日本經濟產業省上月中召開的便利店總公司聽證會上，連鎖便利店羅森（Lawson）宣布將會在明年試驗無收銀商店Lawson Go，以應對日本勞動力短缺及過勞問題，社長竹增貞信透露，正開發機械人來補貨和煮食。

一些小商戶也躍躍欲試。美國丹佛市便利店Choice Market計劃來年在兩間分店引入無收銀系統。「這科技可讓我們以很少甚至毋需店員來延長營業時間，意味着會有更多交易。」創辦人及行政總裁Mike Fogarty說。

另有一些初創公司正積極在超市以外設立無收銀商店。Zippin計劃在下個NBA球季於薩克拉門托帝王籃球隊的主場內開設無收銀商店；Standard Cognition則於9月與波士頓紅襪在美國職棒小聯盟的附屬球隊簽約，在即將建造的主場球迷店使用無收銀技術。

對於這些模仿者，風投集團Madrona董事總經理Scott Jacobson認為：「到底這些先導試驗可否轉化成完整規模推出，短期內並不明確，現時仍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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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92期《香港01》周報（2019年12月9日）《購物付款免排隊　超市「無人」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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