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異想】香港房屋設計及首個公共空間,竟然源於一場瘟疫?

撰文:陳銘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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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不停發展,變化急遽,單從住屋已見端倪。如果有人問,170年前的香港房屋長什麼模樣?原來已經沒有任何現存的建築可供探究。立法會建築、測量、都市規劃及園境界功能界別議員姚松炎在上星期六(12月5日)舉辦中上環唐樓導賞團,從昔日英軍登陸香港的水坑口街(Possession Street)出發,途經太平山區,見證鼠疫肆虐痕跡。
他帶着大家以建築角度遊中上環。原來當年港英政府在鼠疫爆發期間,為平息瘟疫改進建築物條例,最後更找出建築物設計是鼠疫爆發的傳播媒介。然而沙士期間,政府強行將居民留在淘大花園,導致感染人數急升。他慨嘆:「這是血的教訓,但是明明百年前的鼠疫歷史,已經指出正確答案。」

姚松炎自言,辦這個唐樓導賞團原因很簡單,就是不可忘記歷史教訓,尤其是香港開埠早期的唐樓演變,與鼠疫爆發有密關係,本來可供沙士時借鏡,卻未見人認真看待。(陳銘智攝)

「工」及「井」字型改善採光與通風 預防疫病

皇后大道西與水坑口街的交界,19世紀時其實是海岸,英軍在此登陸,正式佔領香港島,導賞團一行人在這個起點,聽姚松炎介紹最早時期的唐樓設計。

這是為數不多的早期唐樓之一,它是騎樓底建築,原本的陽台被改建成窗戶。姚松炎向大家介紹香港歷代唐樓的建築特色,以兩句口訣總結:平面圖的演變是「一二工井」,建築特色則是「騎(樓)陽(台)窗(台)露(台)」。(陳銘智攝)

原來,最初中上環一帶的唐樓,皆沒有後巷。唐樓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從平面圖看上去猶如「一」字;屋內間隔竟如今天的劏房,35呎住一家四口,沒有獨立廚廁,還有地牢,養牛養豬,於是洋人認為華人住所的衛生情況惡劣。直到港英政府在1903年改例,規定所有唐樓必須有後巷,自此沒有「背靠背」的建築,「一」字型變成「二」字型,後來又發展出「工」字型及「井」字型,改善唐樓的採光與通風,預防疫病。

「好多人說英國皇家工程師查維克所撰寫的報告,直接影響鼠疫爆發後政府改動建築法。」姚松炎站在荷李活道公園內的展板前,那裏貼有一些太平山區的舊照,他說,原來這是誤解。因為1880年間英國打算開放華人申請英藉,但國會議員對香港華人的衛生不放心,便派查維克來港調查,「鼠疫是在查維克完成調查後才爆發。」

香港首個公共空間靠疫病得來?

太平山區是香港開埠後最早開發的地區之一,也是大批貧苦華人聚居之地,位於此處的卜公花園也是香港最早的公共空間,間接促進香港進一步發展。卜公花園的前身太平山街是華人聚居地,亦是鼠疫重災區,1894年全港超過2500人死亡,肆虐香港直到1926年才結束;而太平山街本來居住7000名居民,在政府首次動用收回土地條例下全數遷出,一把火燒光樓房阻止疫情擴散,事後在此興建公園。

卜公花園是香港首個建造的公園,原來是鼠疫爆發後,政府收回該處的民房,燒光然後重建,往後卜公花園的足球場更成為孕育不少香港球星的搖籃。(陳銘智攝)

「香港第一個公共空間竟然要靠疫病得來。」姚松炎說,鼠疫發展其實與沙士相似,最初政府為阻止疫情,又認為華人衛生情況差劣,故採取隔離政策,並安排醫療船「海之家」協助,但是清潔消毒、改善排污、甚至改建築法規劃後巷,都無助真正解決疲情。最後,政府改用新方法,以西環正街常豐里為試驗,該處的民居一邊繼續隔離,另一邊則以街坊會集中照顧患者,結果後者傳播率減低不少,「沒料到,房屋竟是鼠疫傳播的媒介,把人強行留在家中,疫情只會失控。」

姚松炎感嘆,沙士時淘大花園E座疫情失控,正因政府忘記鼠疫的教訓,強行將居民留在同一大廈內,結果感染人數急升,一日後政府才改為安排居民到西貢隔離。

位於嘉咸市集附近的那幢舊樓,原來有百年歷史,接近開埠初期的建築風格,業主轉手多次,其中更有名店連卡佛的創辦人,最後則成為永和號海味店,前鋪後居。(陳銘智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