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境求存|保姆車老行尊耗盡積蓄 政府資助難救火:唔夠錢退休

撰文:黃偉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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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2020年,香港各行各業面對史無前例的逆境,面對病毒侵襲的無力感,升斗市民只能掙扎求存。
「係咪好開心,全架車都有花名,連我同架車都有!」每逢談到與學生相處,經營保姆車約40年的舒太都喜上眉梢。不過話鋒轉到疫情,口罩亦難掩憂慮,擁有20輛保姆車、近50名員工的舒太,看似規模龐大,但其實早前要向朋友借30萬元,向員工出糧,並瞬間花光。她不諱言積蓄已幾乎耗盡,即使政府的防疫抗疫基金提供資助,但面對龐大的經營成本,只是杯水車薪。
對於未來,年過花甲之年的舒太坦言:「唔知,好徬徨」、「已經唔夠錢退休。」她自認是一名「大細路」,一直惦記一眾學生,希望盡快復課,一切回復正常。
(疫境求存系列報道之二)

疫情下,舒太全無收入,即使政府資助,亦只是杯水車薪。(李澤彤攝)

全港停課已約3個月,學童車業界近日多次召開記者會訴說慘況,甚至發起抗議,要求政府支援。2月下旬的記者會上,舒太激動落淚,哭訴無力支薪,形容情況較沙士更差,甚至需向友人借貸30萬元。

兩個月過後,雖然政府先後兩輪的防疫抗疫基金都有涵蓋保姆車業界,首輪資助每輛校巴提供2萬元、保姆車每輛1萬元;第二輪則兩者統一,每輛提供3萬元。然而舒太依舊愁眉不展,「呢幾個月老咗好多,憂柴憂米」。

可領取共84萬 憂仍不夠應付開支

舒太經營保姆車業務約40年,現時有16輛19座保姆車,4輛28座校巴,按此推算,在首輪基金下可獲取24萬元;次輪則可獲60萬元,即合共84萬元,看似是可觀的資助。不過舒太坦言,20輛車仍有固定開支,現時已獲取的首輪補貼,只是杯水車薪,「呢個月交完停車位租金,下個月又唔知有無錢交」。

業界早前估算,保姆車固定開支平均為2.5萬元;校巴則為4萬元。但舒太說,現時實際開支更大,前者每月料近4萬元,後者則幾乎近6萬元。她解釋,現時車輛長期停泊,機件反而更易故障「生銹」,復課前需再驗車,甚至維修。採訪當天,記者登上其保姆車時,車門關上後仍一直發出提醒未關門的警報聲,舒太需重啟引擎方回復正常。

(李澤彤攝)

除了維修保養、保險、牌費等,固定開支亦包括供車及租車位。舒太表示,近年業界響應政府陸續換車,仍有12輛車未完供,惟2月至今仍未獲銀行及車會批准「還息不還本」,每輛保姆車月供約2萬元,校巴則4萬元,佔開支約一半。至於車位,雖然政府撥出葵涌貨櫃碼頭約5萬平方呎供運輸業界免費泊車,但由於車位難求,舒太表示假如將現有車位斷租,日後更難覓得車位,無奈下只好繼續繳租,部分私人車位月租達3,800元。

想轉做清潔工幫補 對方亦因成本問題未聘用

2月至今停課近百日,較沙士時長一倍,舒太於疫情初期,已向朋友借30萬元應急惟已經耗盡,20名司機及30名保姆2月起已放無薪假。她又指,與校巴公司不同,保姆車並非與校方簽約,直接與家長溝通,「話唔坐就唔坐」,原本收取了部分學生的2月份車費,之後亦需全數退還,至今毫無收入,雖然曾打算擔任清潔工,但對方最終因成本問題,未有聘用。

舒太多次形容保姆車為「黃昏事業」,成本大、利潤少,扣除學校假期後,「一年得11個月糧」,而且司機大多為退休人士,年紀老邁,「50幾歲嘅司機已經係好後生」。她指,保姆車大多只能經營校巴不會經過的路線,走線或較偏遠冷門,例如部分學生居住於赤柱、美孚,但在北角區上課,以致經營成本上漲,「好賺嘅線校巴做咗啦。」她又指,校巴於假日可充當旅遊巴,惟保姆車只可接載學生,收入相比下就更少。

「滅絕舒太」:坐上車就好有魄力

雖然經營困難,不過自言為「大細路」、「鍾意對住小朋友」的舒太,形容「坐上車就好有魄力」,增添她繼續經營的動力。她笑言與學生打成一片,全車都有花名,例如有學生花名為「大口青」;然後又有學生戲稱她為「滅絕舒太」。原本眉頭深鎖的舒太,想到與學生相處,即時喜上眉梢。

有指小學或於6月起落續復課,對於未來,舒太坦言:「唔知,好徬徨。」只冀消息真確,但也預料學生人數減半,因為部分家長已表示失業,日後將親自接送。亦有部分家長擔心保姆車人多,增加傳播風險。經濟不景,前路不明,結業是否解脫?她直言:「已經唔夠錢退休。」希望政府盡快發放第二輪抗疫基金,尤其部分員工已山窮水盡,急需政府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