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從來都是哲學課題而那年我們曾經聽過Janis Joplin|魏煜格

撰文:魏煜格
出版:更新:

1968年,小時候和Elvis Presley 握過手的德國青年Wolf ,到加州伯克利繼續求學。那一年,中國青年開始上山下鄉。美國青年忙於各種運動,聽到的音樂也不乏政治色彩。
文:魏煜格

Wolf 所借住的房子裏面有11個兄弟姊妹,其中五人是Black Panther 的成員。有一天,突然空氣被一把電結他發出的聲波攪動了,如泣如訴。幾兄妹立刻說出一個名字,我跟着他們循聲而去。到了一個類似公園的大片草地上,在大約150米之外,他見到了 Jimi Hendrix,覺得這位結他手技術了得,簡直出神入化。那天很多人唱了歌。Wolf 聽說到午夜時分,名氣最大歌手 Janis Joplin也會來。她來了。

+6
她和我預想的完全不同。她不漂亮,頭髮好像沒有洗過,整個狀態都不好。她上來時一手拿著威士忌,看上去嗑過藥。但是她拿過麥克風,開始說話,彷彿在講故事:『有時候我回到家,我找我的貓……我的貓去了哪裡呢?』說著說著,鼓點慢慢進來了,敲打出一個節奏。她開始歌唱了。她的感情很激烈,歌聲富有表達力,充滿能量,是真正的藝術。她有時會停下來和大家說話,她因為菸酒嗓子有些沙,不過仍舊是一副好嗓子。我們能感受到她的脆弱。
Janis Joplin的房門,她是音樂、繪畫與舞蹈均精的美國音樂人,但因吸毒27歲就過身。(Guernesy's網頁)

【作者其他文章|香港人首先從Uncle Ray節目聽到貓王

平行時間中,在香港聽全世界音樂的 Sam,不但聽到美國西岸的演出,也關注到東岸百老滙的一部新劇。1969年5月,他以 Jor 署名,在《青春週報》上寫樂評文章,介紹搖滾樂隊Hair時如此寫道:

HAIR起源於美國,它是一個大型的百老匯舞台劇,但這個舞台劇可算是個『創舉』,演出者全部都是由年青人擔任。他們有的是活力,而HAIR就是需要這樣的人選,它把青年人的心理深入表現出來,它宣揚種族問題,性和那些嬉皮士的哲學等。劇中演員載歌載舞,在歌詞中充份表現出現代青年人的苦悶心理。但HAIR中最受人矚目的而又被舉辦者認為是該劇王牌的,就是其中一幕:所有演出者皆把衣服全部脫去,在觀眾面前若無其事的歌舞。除此,在場的觀眾亦常會被邀上台一同演出,而那些演員們會找著一根繩子在觀眾的頭上一面有如泰山般,盪來盪去,另一面高聲三天唱著狂野的歌。演出者有時因演得過度瘋狂而受傷,例如扭斷骨等。

他注意到劇中歌曲都是上榜歌曲,表揚「舉辦此劇的『波士』可謂眼光獨到」,呼應青年人愛好新奇,「弄出一些新花樣來,賺個『盤滿砵滿』,卻全不計較該劇是否會對青年人產生不良的影響,其中宣揚嬉皮士哲學及一幕全部演員裸體的演出,確是駭人聽聞,令人為之咋舌,不由嘆一句『歪風何其勁耶』?!」此文中,Sam Jor 的文風已經形成了,他分享的是一個張大眼睛看世界、張開耳朵聽音樂的香港年輕人的驚歎,「香港」的年輕讀者不經意之間,開始追看他的文字了。

【作者其他文章|收藏在《阿甘正傳》聲軌中的西安記憶

1969年夏天,Sam 已經聆聽了「深紫」的第二張專輯 The Book of Taliesyn,他在《青春周報》上介紹每一首歌曲的表現。由於此專輯的唱片公司在香港沒有代理,香港的唱片店很難買到這張大碟。「深紫」樂隊風格持續變化,到七十年代中已儼然成為重金屬樂隊的代表。在西方音樂潮流中,Sam很早就偏愛和著迷搖滾樂。除了買唱片之外,他還訂購英美兩國的音樂雜誌,了解音樂、樂手背後的成長故事和創作理念。Sam吸收了資訊,繼續找到更多的音樂來聽,不知不覺中,就聽過了幾百個樂隊和上千張唱片。Sam 給《青春週報》投稿,一投就是一年多,直到《青春週報》出滿100期停刊。從1970年起,Sam 開始給崑南主編的《香港青年周報》投稿,一寫就是五年,甚至把寫稿當成了職業。

(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作者其他文章|披頭四當年訪港被媒體批評態度「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