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時期到三子時期 樂評人談Beyond音樂中的遠大關懷|開卷樂

撰文:開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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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講到《踏著Beyond的軌跡I ——歌詞篇》作者關栩溢如何與Beyond結緣,以及怎樣開始這個洋洋數十萬字的音樂研究項目。關栩溢在今年2023年,正好就是Beyond成立的40週年,出版「踏著Beyond的軌跡」系列的首部曲〈歌詞篇〉,深入分析Beyond 55 首不同時期的作品,時間橫跨1983年至1986年的地下時期,一直至到1994年至2003年的三子時期。
文:香港電台開卷樂|原題:陪伴我們成長的黃金年代:《踏著Beyond的軌跡 I——歌詞篇》(下)

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由馮傑、鄭政恆、黃怡、鄒芷茵、唐睿主持,逢週六晚上8時30分至9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搖滾的聖詩:〈再見理想〉

談及Beyond的經典作品,不得不提〈再見理想〉。不少人形容這首歌是Beyond的校歌,甚至是「搖滾聖詩」。〈再見理想〉有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地下時期,由黃家駒獨唱,帶點孤單的感覺。他們成名後將這歌重新編曲,收錄在《秘密警察》專輯裏,由Beyond四位成員一同和唱,有種大舞台的感覺。這份歌詞由四子合寫,關栩溢表示,由於歌詞感染力強,讓樂迷初時以為,四子是想道出自己的際遇。後來在訪問中,他們解釋道,「這首歌是寫那舊一代夾band的朋友、夜總會伴奏的樂手,他們出道不逢時,正是樂隊沒落時期」。歌名「再見」二字,其實有兩重意思,一是「道別」,二是「重逢」。而歌曲在重錄以後,又更具深意。

關栩溢表示,「理想」可以是眾數的,不同時期的Beyond,放下了一些理想,又再見到別的理想。而且再見不止一次,呈現他們從地下樂隊,到加入唱片公司,繼而成名後的變化。歌詞第一句「獨坐在路邊街角」,到最後重覆「一起高呼Rock n' Roll」,關栩溢認為,這段的意境是一群孤獨靈魂連結成一個團體,凸顯搖滾力量,甚至近乎有種宗教色彩。

由個人到國際視野:〈Water Boy〉至〈Amani〉

關栩溢說,從Beyond不同時期的歌曲,可以看到他們有種「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成長過程。例如早年的作品〈Water Boy〉的副歌中「漆黑中它作伴/現實是在玩弄我/街燈光影照下/獨自站著就是我」,內容都是自己的內心世界,孤獨無助的心境。然後他們的作品漸漸會討論家庭(如〈真的愛妳〉、〈報答一生〉),後來一些歌曲更關注國家,更具社會意識(有〈農民〉、〈長城〉),乃至更見國際視野,看到更遠大的關懷和世界觀(如〈光輝歲月〉、〈Amani〉)。關栩溢愛以Beyond與The Beatles比較, The Beatles去過印度後,為音樂作品注入了豐富的養份,而Beyond的養份則是四子到訪非洲之後的經歷。

三子時期:〈We Don’t Wanna Make It Without You〉、〈遙遠的Paradise〉

遺憾的是,家駒在1993年突然離開。在三人時期的第一張專輯《二樓後座》中,Beyond三子創作了不同的歌曲懷念離世的家駒。其中一首比較少人認識的〈We Don’t Wanna Make It Without You〉只有兩句歌詞。歌曲中很多部份是純音樂,「全曲給人的感覺好像verse的主唱被靜音」,只有三子在近似副歌的位置唱出「We don’t wanna make it without you/don’t wanna make it without you」。關栩溢說,這種「留白」的巧妙之處,在於歌曲不是以哀痛的歌詞去表達家駒的離開,而是用歌詞的缺席,去呈現家駒的缺席。那留白的位置,就是留給家駒的。就像哲學家息德希達(Jacques Derrida)所謂的「擦抹」(Under Erasure)狀態,處於「既要被擦除,但又沒有被擦除」的張力中,留有可以辨認的痕跡。

《二樓後座》也收錄了由黃家強作主音的〈遙遠的Paradise〉,亦是以紀念家駒為主題。家駒轉眼離開三十年,在這期間,這座城市、整個世界,也出現了很多變化,如若他尚在場,他又會以怎樣的作品,去記錄這個時代?〈遙遠的Paradise〉副歌中「只想跟你一起 /一起走向這一天」,相信也是每一位Beyond樂迷的心聲。

(本文原刊於報章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圖片及標題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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