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思路｜新加坡突收緊Web3.0規管　業界震動

來稿作者：盧楚杰

上月30日，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突然公布了《數字代幣服務供應商》（DTSP）的最終監管指引文件，嚴格要求所有在新加坡註冊或營運的加密貨幣相關服務供應商，須於今年6月30日前取得DTSP牌照，否則必須停止向海外客戶提供服務。

新措施涵蓋範圍極廣，無論服務對象是本地還是境外，只要在新加坡境內從事數位代幣相關業務，均須領取牌照。新加坡當局將「營業地點」的定義進一步擴大，甚至包括任何流動攤位，意即不論公司或個人，只要身處新加坡境內向本地或海外客戶提供相關服務，都必須遵守此規定。規管範圍更有可能涵蓋了意見領袖（KOL）及受聘於海外加密貨幣公司，但身處新加坡境內工作的個人。

FTX事件成導火索　監管逐步收緊

此項法規從公布到正式生效僅有一個月緩衝期，意味著大量未取得相關牌照的公司及從業人員，僅有三十日的離境期限。眾所周知，Web3.0行業為吸引全球人才，經常聘請海外員工並容許遠距工作，新加坡此番收緊政策，等於間接將這些人才驅逐出境。一直標榜Web3.0友好的新加坡，為何突然出手如此狠辣？

新加坡早年對Web3.0及加密貨幣採取開放態度，曾吸引大量行業企業和人才進駐。然而，2022年底FTX交易平台出現欺詐並倒閉，淡馬錫等新加坡主權基金亦蒙受巨大損失，令當地金融行業聲譽嚴重受損。從2023年起，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逐步收緊相關監管措施，除了要求所有註冊企業申領DTSP牌照外，更於2023年7月頒佈《支付服務條例》修訂草案，規定交易所等加密服務商必須將客戶資產存放於法定信託經營者，禁止服務商挪用資金，亦限制向散戶提供高風險服務，以避免類似FTX事件重演。此舉令幣安、Bybit及火幣等交易所未能獲得牌照，並於2023年底陸續退出新加坡市場。

史上最大洗錢案爆發
國際壓力迫使新加坡出重拳

除了FTX事件，新加坡在加密貨幣領域中接連爆出重大醜聞。2023年8月，新加坡警方破獲歷來最大洗錢案，涉案金額高達30億新元，犯罪集團利用加密貨幣及空殼公司，在全球七個國家進行跨境洗黑錢活動，新加坡境內查獲的資產包括15處豪宅及巨額存款。同年10月，國際反洗錢組織（FATF）公開警告，新加坡對虛擬資產服務提供商的跨境活動監管存在明顯漏洞，如不盡快改善，或會被列入國際觀察名單。面對國家聲譽嚴重受損、當地金融安全受到威脅，以及國際社會的巨大監管壓力，新加坡當局唯有迅速收緊政策，徹底告別昔日加密貨幣避風港的形象。

經濟腹地缺乏
新加坡難留Web3資金

從經濟角度分析，新加坡的Web3產業逐漸失去實質經濟效益，與其缺乏強大的實體經濟腹地支撐有密切關係。儘管新加坡曾經依靠友善的政策吸引大量Web3企業進駐，但由於背後缺乏與實體經濟緊密結合的基礎，許多企業僅將新加坡視為資金流轉的中轉站。資金經過兌換或承兌後，多數迅速轉移至其他地區，未能長期停留，導致新加坡難以從這些業務中獲取穩定的經濟收益。

相比之下，香港在Web3產業的發展上具有截然不同的經濟基礎。香港背靠中國內地龐大的實體經濟腹地，內地大量生產企業為香港提供穩定且持續的國際貨物與服務貿易結算業務，當中透過穩定幣進行跨境資金結算的比例日漸增加。香港政府亦積極發放數字貨幣承兌相關的牌照，如VATP和即將出台的穩定幣牌照，滿足真正企業跨境貿易需求。此外，香港作為中國對外開放的重要窗口，內地企業普遍願意將資金長期存放在香港，令香港在Web3產業能夠享有穩定且長久的資金支持，為本港帶來實質且持續的經濟效益。

完善監管迎人才

鑑於新加坡在Web3.0領域的嚴重挫折，香港應從中吸取寶貴教訓。首先，香港必須對詐騙、洗黑錢及灰產行為零容忍，並加強執法力度，避免成為犯罪分子的溫床。其次，本港應加快完善虛擬資產相關法規。《穩定幣法案》將於今年8月1日正式生效，而虛擬資產場外交易（VA OTC）及託管（VA Custody）相關條例草案正在諮詢階段。當局應盡快完成立法程序，堵塞監管漏洞，保障公眾權益。

此外，新加坡此次監管收緊，令大量Web3.0人才急需轉職至其他地區。香港不妨趁此機會推出「數位游牧簽證」（Digital Nomad Visa）計劃，主動吸納這批優秀人才。與傳統金融從業員不同，Web3.0人才的工作往往具高度靈活性，透過遙距工作和多項目合作模式，為生態系統帶來創新活力。香港若能及時出台人才配套政策，必能把握良機，為本港發展Web3.0產業注入新動能。

綜觀而言，新加坡政策突變，凸顯全球Web3.0發展的監管挑戰。香港應吸取其經驗教訓，在保持創新空間的同時，妥善管理風險，走出適合香港自身的Web3.0發展道路，繼續發揮背靠祖國龐大市場的獨特優勢，鞏固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

作者盧楚杰是民主思路成員。文章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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