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在新加坡】傘運逃兵對前景絕望 離家只為一口清新空氣

撰文:張雅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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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與新加坡,兩個城市互為競爭對手數十載,不分伯仲。近年不少港人都移居千里之遙的獅城,人在異鄉的的歲月,背後又有怎樣故事?
2014年的雨傘運動,香港從此不一樣。有參與者事後感到絕望,帶著滿腔怒火遠赴獅城,只為呼吸一口清新空氣。獨在異鄉,昔日走在最前的社運份子噤聲,心中的鬱悶無人明白,「憤青」漸變順民。誰都會思鄉,惟每當憶起揮之不去的街頭抗爭,憤怒與傷心再度從心中浮現,令他選擇留在「搵食」的異鄉繼續灰心。

獨在異鄉為異客,活在連一個人上街遊行也是犯法的國家,Eric由憤青變為順民。(張雅婷攝)

Eric是一名熱衷社運的80後,早於2012年政府有意推行國民教育時,就走上街頭抗爭。直到2014年雨傘運動,更是連日留守旺角街頭。不過,年輕人的熱血與付出,只換來寸步不讓的政府、撕裂的社會、以及絕望的自己。

眼見身邊戰友成階下囚,剛巧任職的公司有機會安排他到新加坡,Eric毅然到當地任職數碼媒體工作,放棄改變社會。「試過做唔到,一係打、一係走。我又唔想坐監、又唔想入醫院,咁可以點呢?身邊已經無咗太多戰友。」Eric揪心地說。

4年前,Eric曾為香港的未來走上街頭。愛過、痛過、恨過,但最後只換來一片灰心,甚至死心。(資料圖片)

成他國「過客」 只為「搵食」 

昔日盡情在街頭謾罵政府的人,卻偏偏逃到一人上街也犯法的國家。Eric形容兩地政治氣氛迥然不同,即使選舉在即,政治氣氛也不太熱烈。當地人最多只會抱怨地鐵延誤,對「民主」二字沒有感覺,若想「取進」點名批評執政的李氏家族,定必遭拘捕。

活在一個「政治乾淨」的國度,Eric坦言只為「搵食」。過往終日掛在口邊、珍而重之的民主,當地人民竟視如浮雲,「大家只會關心樓價、討論幾時結婚、旅行。呢個國家嘅人民選擇咁樣嘅生活,只會食、瞓、等死,我都會求仁得仁,順意民意。」人在異鄉可曾想過走上街頭,喚醒其他人?Eric淡然回答:「我可以生活到,暫時無太大問題。我唔會好似喺香港咁『打生打死』,我只係過客。」

從香港「逃到」新加坡,Eric前景的希望並未重燃。(張雅婷攝)
留喺香港呢個人工低、物價高嘅地方灰心,定係去一個搵到食、環境好啲嘅地方灰心?
Eric

在獅城生活近4年,Eric說一個知心的新加坡朋友也沒有,而兩地文化差異亦令他不慣;香港人生活節奏急速,但新加坡人卻愛遲到,每逢公司開會,Eric總要親自走到同事的坐位上邀請他們「移玉步」到會議室,更甚者,有應徵者於面試前5分鐘才致電詢問公司地址,這一切,都令Eric咋舌。

1.2萬月租「新加坡版大坑」

每日下班後,Eric就要回到位於Buona Vista(波那維斯達)的私人公寓,400呎的小天地,月租2,000元坡幣(約1.2萬港元)連管理費,加上一隻家貓,可算是Eric的一點慰藉。Buona Vista源自意大利文,意指「美麗的景象」,Eric將它比喻為香港的大坑,屬低密度住宅區,港幣1.2萬元換來400呎單位,Eric笑指,這個租金在香港或許連屯門區都租不到,莫說是大坑。

「忘掉種過的花,重新的出發,放棄理想吧。」這一句歌詞,或許Eric的處境,但他已決意要留在他鄉,直至取得當地的護照,「留喺香港呢個人工低、物價高嘅地方灰心,定係去一個搵到食、環境好啲嘅地方灰心?」留低的理由,可以很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