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來說夢‧上】跨越視障 伯伯圓年輕音樂夢 抱二胡作老伴

撰文:余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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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可大可小。小時候,或許我們立大志做大事,長大了,看透世塵,洞悉平淡是福,而人到白頭,心底還有什麼願望呢?早前,有機構得到有心人的捐款,為近20個長者完成心願,讓我們一同分享他們的夢與想。
66歲的劉伯伯,年少時首聞二胡之音,已旋即愛上,卻忙於為口奔馳,無暇發展興趣,子女長大後,以為能追音樂夢,卻遇上視力衰退,參加興趣班時,別人望著樂譜彈奏,他卻要默默背誦,導師示範時,亦看不清老師的手勢,事倍功半,幸得到機構資助,找來中樂團老師單對單教導。

每次彈奏二胡,劉伯伯都口中念念有詞,背誦曲目的音調。(黃永俊攝)

姓名: 劉發
年齡: 66歲
晚年心願:學習二胡
由於眼疾, 劉伯伯需要老師單對單教學,才有明顯進步,他期望可以彈奏更多的樂曲。
所需金額:約4000元,主要用作聘請老師的車馬費。

劉伯伯在牆上貼上大字歌譜,陽光射進來,方能看清每個音調,即使晚上開燈,亦難看清。(黃永俊攝)

聞二胡之憂怨 一聽愛上

劉伯伯自少就結下二胡情緣。16歲時,他還未懂事就投身建造業,做地盤工友,做過密斗、釘板仔等工作,他憶述當時啟德機場展開加建地盤工程,上班途中,他在九龍城街巷傳來二胡之音,深受感動,「我當時仲未知道呢種樂器叫做二胡,都唔知佢係咩樣,但可能窮人出身,十幾歲就要出嚟工作,聽到覺得好憂怨,覺得呢種音樂有共鳴」。

直到差不多20歲,他與友人三五成群柴娃娃地到黃大仙社區中心學粵曲,才得見二胡「真面目」,當時已萌生學二胡的念頭,惟不久成家立室後,難以偷閒發展興趣,二胡夢一直埋在心底。

劉伯伯笑指視二胡是他的終生伴侶,會一齊走過餘下日子。(黃永俊攝)

視力衰退 再結二胡緣

十多年前,劉伯伯因為眼疾被逼退休,以為能再覓二胡夢,卻又困難重重。由於家族遺傳,劉伯伯視力向來欠佳,直到54歲進一步衰退,瞳孔收窄,由180度的視野不斷遞減,色彩亦變暗淡。

完成白內障手術後,眼睛稍有好轉,一度為他帶來希望,惟一星期後,視力再變差,醫生僅說了一句:「無辦法啦,你眼底咁差。」他得知自己情況或急轉直下,不能再工作,變得更意志消沉,經常足不出戶,維持了大半年,因此,姐姐邀請他到內地暫住個多月,散散心。

這個多月來,他結織了內地曲社的朋友,日程都排得滿滿,上午向他們學二胡,下午則流連歌廳欣賞曲社表演,由零開始,他學識了拉二胡的手勢、拉弓、部分音調等基本功。

學二胡屢遇挫敗

幾年後,他在香港再學二胡,當時到社區中心自費120元上四堂,一班12人,不過難追上進度。劉伯伯沒有表明自己視力有問題,因老師亦沒有特別留意他,給予他額外協助,只視他為資質較差的一個,所以學不得其法,進步緩慢。

但劉伯伯沒有灰心,每次老師叫學生示範,劉伯伯都心口一個勇,即時舉手,「因為出到去示範,你拉唔到,老師就會捉住你,又會一段一段咁教導,學得最快」,由於每隔三、四課堂,就轉換新曲,學了9個月,一首曲亦彈奏不了,直到視力退化至要靠白杖出入,就不再上堂,擔心被標籤,又再暫時擱下夢想。

劉伯伯獨居於觀塘屋邨,家人都移民海外。(黃永俊攝)

慶幸劉伯伯被醫院轉介到香港基督教服務處,社工家訪時發現他學過二胡,因而推薦他參加一個為長者完成小心願的計劃「同築耆願」,獲資助4000元,請一位二胡老師以一對一形式授課。香港基督教服務處本周日(20日)於兆基創意書院發布「長者希望感」調查,劉伯伯屆時會演奏《舊歡如夢》及《帝女花》。

晚年重拾音樂夢,劉伯伯手抱二胡,笑說:「視佢(二胡)為我老婆,一齊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