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殘奧|首位港產殘奧級別鑒定官揭秘︰點解余翠怡輸畀次級選手

撰文:歐陽德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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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殘奧會於今日(5日)正式落幕,其實除了運動員的活躍外,比賽背後更有一群幕後功臣在默默耕耘,才能令殘奧會圓滿結束。註冊物理治療師鍾惠文,由1996年起一連六屆隨港隊擔任物理治療師,但他還有一個世間罕有的身份,於2014年至2019年期間,亦被委任為殘奧會輪椅劍擊的首席級別鑒定官,亦是香港首位級別鑒定官。不過,究竟級別鑒定官的工作有什麼?為何「七金劍后」余翠怡敗給四肢截肢的意大利選手維奧 (Beatrice Vio) 呢?鍾惠文將於下文分享殘奧會的種種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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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別鑒定官根據運動員傷殘程度判定級別

級別鑒定官為殘障運動比賽中,專門設立的職位,目的令殘障運動員在賽事中能公平作賽。因此,他們的職責在於根據運動員的病理、傷殘程度、運動功能障礙等方面,進行級別鑑定,將殘疾程度較相近的運動員,分為同級別作賽。鍾惠文以「神奇小子」蘇樺偉所在的T36級別為例,T代表田類,3代表大腦麻痺、6為受肢體影響的嚴重程度。至於1字頭為視障、2字頭為侏儒症、4字頭為截肢、5字頭為輪椅。但他指,每項殘疾運動有獨自的分辨系統,例如輪椅劍擊便分為4組,數字愈低代表傷殘程度愈高。

鍾補充,級別鑒定的原意是為了殘疾運動員的勝負,不受殘傷程度影響,僅比拼技術、天份、訓練結果,「但問題係,就算同一個級別都有高有低。嗱,假如最低同啱啱貼住最高嗰個比賽,其實講真呢度都有個空間,冇辦法完全公平。」但他深諳殘奧會的兩難之處, 若果每項分級過於仔細,比賽的級別增加,導致大量金牌選手誕生,將降低殘奧會的代表性。而事實上,今屆殘奧會的100米賽事,包括男、女、站立、輪椅等組別,便多達30面金牌。

「好多人都會問,我有朋友斷咗十字韌帶,係咪可以參加殘障比賽呢?其實係唔得嘅。」鍾惠文指,參賽者需達到最低資格的永久傷殘準則,因此才需要級別鑒定官,安排運動員身體檢查後,根據其病歷及身體狀況分級。若運動員的傷殘程度穩定,例如截肢、侏儒等情況,鑒定官將派發「C」證明,意味能夠參與殘奧會;否則將發放「R」,代表傷殘程度不穩定,日後需再次覆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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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翠怡團體賽不敵B級意大利選手

其實鍾惠文於1996年起,便踏足級別鑒定官的工作,問到多年來會否遇到特殊的情況,難以鑒定級別。鍾惠文便提到意大利的劍后維奧(Beatrice Vio)。維奧在11歲時患上嚴重的腦膜炎,身體多個部位受病菌感染,最後需截去四肢保命。他分析指,雖然維奧四肢截肢,甚至影響她的手部功能,不能緊握劍柄,但她的技術格外高超,病症並無影響其快速凶狠的打法,故遠勝於殘疾程度相同的運動員,甚至可越級挑戰,「佢個能力可以連余翠怡同佢打都好難打。」

因此若以殘疾程度的標準而言,維奧應位處於傷殘程度最高的組別,因其特殊的情況,仍然歸納為B級。「因為佢嘅病症影響唔到表現,呢樣好尷尬,喺我哋rule book入面都未能夠好完善去分級,根據現有嘅規例,我哋將只可以將佢擺落同腰骨冇乜力(較高組別)嘅朋友一齊比賽。」

就以今屆殘奧會為例,輪椅劍擊團體賽中,每隊需派出兩名A級及一名B級選手參賽,B級劍手因身體殘疾程度較嚴重,在團體賽時面對A級劍手時,難免落於下風。不過維奧於分組賽面對港隊時,守尾門一仗以5:2擊敗「七金劍后」余翠怡。

級別鑒定官責任重大︰少少錯嘅決定都唔容許

正因殘疾程度難以準確拿揑級別,更有運動員企圖渾水摸魚,以降低自身的級別,甚至有健全運動員偽裝成殘疾人士作賽。例如2020年悉尼殘奧會中,西班牙一支智障男子籃球隊,在決賽以87比63的成績擊敗俄羅斯大熱隊伍,後被揭發為殘奧會史上最大騙局,12人的球隊僅得2人為智障人士,其餘的隊員僅屬輕微的智力或行為障礙人士。

「其實成日拗交,會勞氣㗎!間中遇到啲朋友(運動員)呃你!」鍾惠文透露,擔任級別鑒定官期間,由於不少國家在賽後不服上訴,須經常重新檢驗運動員的級別,難免承受不少壓力。他解釋,級別鑒定官需確保公平,是一門專業、不能徇私的工作,但級別鑒定的過程中,受評核的等級往往與運動員及教練的期望不同,因而出現爭議。同時,因性質涉及法律責任,因此級別鑒定官實際上是一門責任重大、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老實講一牌金牌好值錢㗎,影響到好多人前途,所以啲人好緊張。因為而家獎金可以去到好厲害,好商業化,少少錯嘅決定都唔容許。所以我哋壓力都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