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悉恩師趙雨樂駕鶴西去，悲痛萬分。筆者不肖，當年沒上幾天課，但教授不以我為鄙，課間課後與我多聊。近年教授在國際關係觀察中亮相較多，猜想如教授尚在，必會獲詢日本首相高市早苗近日涉台言論及預測中日關係走向。以茲紀念，本文為筆者結合10月22日教授對高市早苗登日揆位的訪問觀點分析的系列文章之三。

《念師恩》
鶴駕煙霞外，
空餘田何文。
秦川曾共酒，
絳帳已無春。

高市早苗藉「台灣有事」挑釁中國，企圖在美日同盟框架下，借力美國背書而提升日本的國際話語權。其上任後試圖以「外交勝利」鞏固國內支持，然而，這一投機策略終在中國強力反制之下，成為強弩之末，反令高市提早失去「新手期保護」。

筆者認為，中方將以全維度、痛點打擊的方式，以日本在經濟受損、民心漸失、外交全面被動的失敗惡果，讓高市早苗的「冒險外交」讖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諺語。

投機挑釁豪賭台海
逼得中國一瞬亮劍

高市早苗最錯的一着，在於按捺不住其投機心態，誤判中國維護國家安全的決心，特別在於維護國家利益尤其是核心利益——國家政權、主權、統一和領土完整、人民福祉、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她一方面在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面時承諾堅持1972年《中日聯合聲明》，另一方面卻在國會答詢中公開宣稱「台灣有事」可能構成日本的「存亡危機事態」，暗示日本可能行使集體自衛權。這種「胡蘿蔔加大棒」的兩面手法，乃公然挑釁紅線，對中國進行戰略試探。

中國政府始終明確表示，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政，不容任何外來干涉。高市的言論不僅粗暴干涉中國內政，更違背中日四個政治文件精神，直接挑戰戰後東亞秩序基石。中國外交部、國防部等部門迅速作出強硬回應，指出日本若膽敢武力介入台海局勢，將構成侵略行為，中方必將「迎頭痛擊」。這一表態傳遞明確信號：中國在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問題上絕無妥協空間。

《聯合國大會第2758號決議》作為國際法依據，認定台灣問題屬中國內政，外國不得干涉。因此，任何外國領導人公開表態支持台灣「防衛」或「介入」，在中國視角下即構成對主權的挑戰。

頭痛打頭腳痛打腳
精準多維全面反制

面對高市早苗在台灣問題上的公然挑釁，中國的反制措施並未停留在學術界所謂「戰狼外交」（Wolf Warrior Diplomacy）的外交辭令層面，而是展現出了精准而高效的多維度打擊能力。其中，對日本旅遊及相關產業的反制尤為顯著，直擊日本經濟的敏感神經。

日本國家旅遊局（JNTO）最新資料揭示了日本經濟對中國市場的深度依賴。2025年1月至9月，日本共接待入境旅客3,165萬餘人次，其中來自中國大陸的旅客達749萬人次，佔比高達24%，穩居首位。更為關鍵的是中國遊客的消費能力——2024年在日消費總額約812億元人民幣，人均消費22.7萬日元（折合約1.07萬元人民幣），消費集中在住宿（32.1%）、購物（29.2%）和餐飲（21.7%）等領域。在此背景下，中國採取的一系列措施，包括文化和旅遊部發佈赴日旅遊警示、教育部發佈留學預警、多家航空公司推出日本航線免費退改方案、這些舉措直接衝擊日本旅遊業的核心營收來源，可謂精準發力。

與此同時，中國在貿易領域同步出擊：果斷暫停本月初剛恢復的日本水產品進口，並取消恢復對華出口牛肉的談判。對應日本農林水產出口中，香港及內地佔日本出口的首二、三位，兩者加總為1,970億日元（折合約89.4億元人民幣）。這兩項措施精准打擊了日本的漁農業，對依賴農產品出口的地方經濟造成實質損害。

一系列反制措施，見到中方在維護國家核心利益時的戰略決心與執行效率。通過槓杆經濟，刺激依賴中國旅客為生的旅遊及相關行業，再反應於民眾對自民黨及高市早苗的觀感——才剛執政，百姓未見其利自受其害，讓高市早苗政府提前直面國內經濟壓力。當日本社會切身感受到，首相在關鍵問題上誤判中國紅線，失言得罪中國而後果卻由民間分擔，預計能在日本國內引發對政府政策的不滿，直接動搖高市早苗的民意基礎。

在外交與軍事層面，中國在聯合國公開批評日本缺乏擔任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資格。與此同時，中國海警艦艇在釣魚台領海常態化巡航，解放軍在黃海中部進行實彈射擊演習，充分展示中國在東海的軍事存在與維權決心。對於「習慣亮劍」的我國民眾可能是感覺是例行公事，但在筆者看來，今次中方外交語氣之強前所未有，例如「一切後果必須由日方承擔」、「必將予以迎頭痛擊」。「迎頭痛擊」是第一次出現在中日外交場合中。這些表述，傳遞出中方已做好實質反制準備的信號；「一切後果」則指符合國際法和國際慣例的任何行動，甚至已有思想準備，不排除在南海，有限度擦槍走火。

高市早苗主動跳井
未必得到美國同情

「聯美抗中」是高市早苗的外交取態，她高度依賴美國支持，甚至以提名特朗普角逐諾貝爾和平獎之荒謬事去媚美，去極力拉近美日關係，目的只為試圖藉助美日同盟制衡中國，這一外交戰略方針存在嚴重誤判。特朗普的承諾具有高度不確定性，而且特朗普政府要的是「美國優先」政策，所以一切的美方外交站位，本質是交易性的。當美國老大哥不再以「世界警察」自居，而更像是收錢做事的「金牌打手」，對日本的支持更多出於戰略利用而非堅定同盟。除了美國支持之外，日本並不具備能與中國博弈的戰略工具。高市唯一能和中國博弈的，不過是她現在自以為感覺良好的「外交與本國民眾支持」。

即使高市「拜山頭認大佬」，在關鍵時刻，特朗普更會出於單線利己思考，既要賺取光環，也要衡量出手時機。且看俄烏戰爭的協調之中，澤連斯基為了得到美國支持，先是在四月簽署了一份「雙方共同開發能源與礦產資源的協議」，主要是特朗普考慮到中美貿易戰之下，烏克蘭能成為另一個供應石墨、鈦和鋰的附庸。但到近日，已有消息傳出指，美方向澤連斯基表明，烏克蘭需「接受」由美國起草的與俄羅斯停火框架協議，當中要求烏克蘭政府割讓部份領土並裁減特定軍備。要是屬實，在所謂這一場引特朗普支持的俄烏戰爭協調中，普京笑到最後，特朗普分到一杯羹，歐洲各國領導人向澤連斯基投以惋惜的眼光，唯一的輸家只有烏克蘭。

有「勝利」選民投票不問政綱，單純選擇支持會贏的的候選人（Voters Often Opt for Candidate They Expect to Win）。特朗普的對外策略也是如此工具理性，有用就是朋友。在普京與澤連斯基之間，他與普京談笑風生，與澤連斯基就笑着賞巴掌。無他，物以類聚，「有錢人只會和有錢人做朋友」。量之以習近平與高市早苗，到底特朗普會選擇為了幫高市早苗背書而與中方死鬥，還是權衡利益放棄高市而與習近平「相愛相殺」？

若拒收言論恐燒身
或提早結束蜜月期

假設在南海，如果美國延遲回應日本的緊急請求，且不及時解鎖戰機、發送軍事情報，高市早苗還坐得住嗎？要確保外交高能高效，保障美方的軍事及時到位，日本只能以《六國論》中的做法，努力「賂秦」。日本軍費有限，特朗普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但，回到最初的起點，高市早苗得以拜相的一大支持，是民眾期望她能帶領日本走出經濟困窘，緩和生活成本上升。在區位上與經濟上，中國市場對日本供應鏈非常重要。當全球經濟收縮的情況下，高市早苗的對華強硬政策，不僅損害日本經濟利益，更讓日本在東亞地區自陷戰略孤立。這樣下去，高市應會提早結束她的首相蜜月期。

高市早苗「偷雞」的「涉台」言論，最終換來的是中國全面反制與國內外壓力的雙重打擊,不僅未能鞏固其政治地位，反而讓日本在經濟、外交與安全層面陷入困境。中國的反制維度全面，從民心、經濟到政治層面逐一擊破，讓高市早苗的「政治豪賭」付出沉重代價。高市早苗目前確實還有近七成的支持率，但隨着外交審勝疲勞，與及中方持續對日本社會施壓影響，加上日本在野反對派的抽軟肋攻擊，這個民意支持度下跌是必然趨勢。

大國博弈，投機主義終難長久，唯有尊重歷史、正視現實，才能找到和平共處之道。本來無一事，高市早苗引火燒身，如能及早收回言論，認識認清東亞地區的權力現實，尚可及早在相互尊重基礎上，與中國共建穩定繁榮的區域秩序，也好及早收割民意以免做「短命首相」。誠如外交部發言人毛寧的一句作結：「日本應該記住，台灣是中國的台灣。台灣有事，根本不是日本的事。借台灣生事，只會給日本找事。」

作者黃冠麟是公共行政博士生，文化工作者，學研社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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