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轉行」任港鐵清潔工 體驗全港最低工資「最高辛」工作

撰文:黎倩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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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港法定最低工資維持於時薪37.5元,一向關注勞工權益的本地藝術家程展緯,近月月獲悉港鐵外判清潔工與食環署清潔工相比「只有辛沒有薪」,於是「轉行」擔任港鐵外判清潔工,每天在站內推著垃圾車來回打掃廁所及大堂,以第一身體驗清潔工的血汗,他批評政府剝削一群最需要政府支援的清潔工,盼望更多市民關心清潔工的權益。

政府早前宣布維持最低工資在37.5元,等同令一些基層員工「凍結薪金」,近期研究最低工資的本地藝術家程展緯本以為,要在香港找一份工作仍然維持在37.5元絕不容易,怎料「就有一班人係附近」,例如地鐵外判清潔工便是領着這個薪水過日子,月做30天仍不足一萬元。

一向關注勞工權益的本地藝術家程展緯,在上月起「轉行」至港鐵擔任外判清潔工,每天在站內推著垃圾車來回打掃,以第一身體驗到清潔工的血汗與淚水。(受訪者/程展緯提供)

工友:其實冇人可以幫到我哋

程展緯事前與部份地鐵外判清潔工對話,有名工友與他詳談近兩小時,但最後認定「其實冇人可以幫到我哋」,令程展緯十分感觸,為更深入了解清潔工的困境,程展緯上月起應聘地鐵清潔工職位。

港鐵外判清潔工的工作分為三更,每更工作8小時,港鐵的清潔服務外判給兩間清潔服務承辦商,兩間承辦商均以最低工資37.5元來聘請清潔工。

程展緯在地鐵站內一周工作五天,工作時間由下午3時至晚上11時,過去一個月主要屯馬線幾個車站中穿梭,惟中更時段只有2人當值,但工作量比想像中驚人及密集,需要每小時洗廁所、每兩小時消毒扶手電梯、拖地、清潔車站大堂等,即使他在清潔工當中年紀較輕,「一定唔夠時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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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元工時配最厭惡性工作 廁所淤塞便「遍地黃金」

工作一個月後,他聽過無數工友訴說工作日常心酸事跡,例如有同事指廁所經常淤塞,若工友自行通渠失敗的話,便要請專家幫忙,但負責人士不包括事後清潔,最後「遍地黃金」,最終要由工友善後。

他亦在工作中知悉員工需要接種疫苗才可上班,比食環外判清潔工更嚴格,但他們一方面沒有任何打針假,每日只獲派一個口罩,而港鐵更進一步精簡清潔工人手,大站由11人減至9人,小站中更由3人減至2人,工作範圍大,工作任務更為繁重,薪酬與收獲不成正比。

問題源於制度 政府立場飄忽

經民間團體多年來爭取,政府外判清潔工薪酬有明顯改善,但同為清潔工,待遇卻大為不同。例如食環署規定每日進出公廁所人次多於300人,便要聘請專責廁所服務員,以大埔站隧道口公廁為例,目前時薪已升至53元,但地鐵外判清潔工卻要負責廁所外及大堂等範圍,只領着最低工資,兩者時薪卻相差15.5元,若月做30天,薪酬差距便高達3,720元。

程展緯認為政府在處理港鐵事宜上的立場一直「跳出跳入」,明明坐擁四分之三的港鐵股權比例,現任運房局局長陳帆亦是港鐵的非執行董事,政府一方面明白改革的重要性,曾致力改善外判清潔工的待遇,卻不一視同仁,將制度改革至有份控股的港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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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削最應支援的群體 盼市民關注發聲

程展緯認為,不少工友都是逼不得已,大多為新移民、長者或因多年工作積下勞損身體的人,無法做其他搬重物的勞力工作,選擇亦不多,即使不滿公司待遇,也只能啞忍。他又稱即使外判清潔工流失率高,公司也不願為加薪,只因公司明白「佢哋(清潔工)唔做就做唔到其他嘢」,形容這是一種階級歧視,這批群體明明是最需要政府支援及幫助的人,但卻因為制度而被剝削。

程展緯指,很多工友缺乏說故事的能力,無法捍衛自己的權益,導致他們在社會上屢屢遇上不公平的待遇,盼望市民可以關注更多基層勞工的權益。

程展緯在香港中文大學取得藝術碩士學位,是一名側重概念導向和社會介入的香港藝術家,過去20年間曾參加多個展覽和駐場計劃,包括2018韓國光州雙年展、2018香港大館的開幕展覽「拆棚」 、2008英國Blackburn Museum and Art Gallery 的駐場計劃和個展 、2006日本福岡亞洲美術館的駐場計劃和個展、2000年美國紐約PS1藝術中心的駐場計劃等。他曾於2016年獲頒香港藝術發展局的藝術家年獎(視覺藝術)。

我哋平時係車站嘅廁所享受服務,試下諗清楚原來我哋係用緊一個咁既服務,背後既工友係被壓榨得咁勁。
程展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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