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失戀了,對象不是我」!新綠帽文學興起 折射現代婚姻畸態

撰文:那個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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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婚姻裏當保姆,有人在婚姻裏當特務。當我第一次在社交媒體刷到《老公失戀了,對象不是我》的短視頻作品時,站在圍城外的我,又一次刷新了對婚姻的認知——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但我可以笑着説無所謂。

新綠帽文學文本分析

一切要從一個幾十秒的視頻説起。

視頻內容只是一個男人在開着車,但定睛一看文字才發現大有玄機。短短四行字,足以容納一篇現實主義小説的分量:

(網上圖片/那個NG提供)

萬幸的是,當事人後來澄清,那三行字的文案是她在玩梗,只是想開個玩笑罷了,自己的婚姻很幸福,不用大家操心。

不幸的是,圍觀者的故事遠沒有玩梗那麼輕鬆。

在評論區裏劃一劃,彷彿打開了性轉版的虎撲步行街,處處都是心碎程度升級的《高鐵真晃》。

這些年,我們看過太多關於第三者與出軌的控訴,文字大多是字字泣血,視頻大多是聲淚俱下,但《老公失戀了》引發的文學創作,開啓了「新時代綠帽文學」的紀元。

這裏沒有狂風驟雨的戾氣和悲憤,只有人淡如菊的黑色幽默和自我嘲諷。

有人走近酒店,看到一雙美滿愛侶,心想自己老公也能這樣就好了。結果走近一看發現:您猜怎麼着,還真是我老公。

短短40個字,就是一出經典的歐.亨利(編:O. Henry,美國著名短篇小說家)式結局,文學功底讓多少作家都要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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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夜半聽到自己老公失戀的哭泣,還忍不住遞張紙過去。上一次如此安慰失戀男孩的,恐怕是睡在他上鋪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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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似坐在副駕駛,殊不知已經進入了一場三個人的電影,只是故事的主人公不希望自己有姓名。

當第三者嬌喘連連打進電話來,試問這世上幾個妻子能有如此開闊的格局?

有人和老公一起迎着大雨解救女朋友,主打一個為愛奔赴(但攜帶老婆);有人的老公懷疑自己的女朋友劈腿了,拉着老婆喝酒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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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老公自從失戀了,酒局變少了,下班變早了,總是尿頻尿急的前列腺炎無藥自癒了,手機也不再像個燙手的番薯時時揣在懷裏了,個性簽名也變成了青澀少年的無腦情話。

只是半夜三四點,是誰在客廳抽着煙枯坐到天明,大家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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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行,妻子們還會祭出精神勝利法的大招:

如果他失戀了,你也別落下,讓你的男朋友去安慰你老公就好了。畢竟男孩更懂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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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大家都能品讀出來,這些戲謔的文字背後,藏着她們的眼淚、失望以及強顏歡笑的酸楚。

之所以能迅速辨認出老公的戀愛與失戀,是因為她們曾經是戀愛的主角,心裏自然最清楚老公戀愛的樣子。只不過對方在婚外尋找第二次青春期的悸動時,她們變成了旁觀者。

她們或許比誰都清楚,如果想要躲過伴侶背叛的冷箭冰霜,必須先在精神上武裝自己,給自己套上最厚實的防禦甲——

於是通常情況下要上演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戲碼落幕了,搖身一變成了「你的出軌和失戀,在我看來就是個小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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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能在評論區捕捉到這些「哀莫大於心死」的女人們,她們甚至樂觀到重新定義婚姻:

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是自己的夫,一丈之外誰能管得住?隨他去得了。

既然出軌是大多數婚姻都會經歷的一堂殘忍的課,那不如格局打開,變成這堂課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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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被背叛的受害者也有話説。

她們之所以能夠笑戴綠帽,是因為內心一直奉行着「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的slogan。

只要把婚姻視為一次經濟合作,把丈夫變成「隊友搭子」,可以是合夥人,但絕不是愛人。那麼任何出軌都傷不到自己。甚至對方想在外面花天酒地,自己都能冷靜地在一旁幫他提褲子。

有人感慨,這荒唐的一幕,或許是我國流傳已久的「大房心態」穢土重生。

在一夫一妻製出現之前,被父權社會褒揚的真賢妻們,是會幫着丈夫納妾的。不僅納妾,還要號召姐妹們和睦相處。

而這樣的封建遺風竟然在現代婚姻關係中借屍還魂。只不過換了一個更大氣的名字,叫格局。

還有受害者留下了心酸的文字,完美映照了上野千鶴子所説的一夫一妻制社會所帶來的組織式的「對單身者的歧視」以及「對離異者的歧視」。

為甚麼不離婚?

因為維持一個在外人看起來幸福美滿的婚姻家庭,是她們代代相傳的KPI,是她們的思想鋼印。

她們怕父母傷心、怕親朋好友議論、怕外人眼光、怕孩子承受不了,她懼怕外界的審視與拷問,所以放棄了考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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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在《傾城之戀》寫了範柳原和白流蘇,他們是為數不多獲得圓滿的男女主角。

但結局的幾行字還是令人後背發寒:

「柳原現在從來不跟她鬧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話省下來說給旁的女人聽。那是值得慶幸的好現象,表示他完全把她當作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順的妻。然而流蘇還是有點悵惘。」

前現代的婚姻是男人們的樂園,他們可以選擇專一也可以選擇濫情,女人碰到哪種,全靠運氣。

如今,悵惘的白流蘇們,或許換了一種自嘲的方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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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每個人都有「綠帽焦慮」

婚姻的鎖鏈太過沉重,所以通常需要兩個人才扛得動。有時候則要三個人。

現代男女,都處在同一種被背叛的焦慮之下,面對的都是同一道親密關係難題:

被綠了,我該怎麼辦?

在大眾印象裏,最早流傳的古早綠帽文學都是男性視角的,而如今,小紅書上衍生的新流派「副駕駛文學」,從女性視角大大豐富了綠帽文學的新內涵。

我們先來回顧一下綠帽文學的發源地。

從遠古的「牛頭人」梗(日語出軌「寢取」的音譯縮寫NTR),到鼎盛時期的虎撲步行街,「綠帽文學」十年以來一直保持着欣欣向榮的生命力。

步行街的幾篇傳世佳作,經過時間的洗禮沖刷,如今仍然是綠帽界屹立不倒的豐碑。

2016年,一句「你們昨天晚上睡一起是嗎」,讓時速350km/h的高鐵都變得很晃,也榮登了當年虎撲金句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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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的人別聽慢歌,被綠的男人別上虎撲。

「這雨量,不及我眼中萬分之一」、「我是個好人,但卻沒什麼好報」都曾在無數個男生宿舍掀起淚雨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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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綠色內容仍然在虎撲佔據着重要的分量。

雖然「勸分」二字已經説倦了,但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純愛戰士勇赴愛情火海。

對於虎撲jr們,「綠」字就像盤桓在論壇上方的魔咒,《輪到我了》變成了新型情感刺激性創傷。懸在空中的靴子終於掉下來了,倖存的jr們也終於確認了女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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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女性陣地小紅書。

比起虎撲文學直抒胸臆的「恨、痛、忘不了」三連,女性的筆觸更為細膩,情感也更曲折波瀾。她們傷心、猶疑、憤怒、最後又反過來勸慰自己。

天生敏鋭的女性受害者們,在伴侶的副駕駛座位展開偵查任務。包括且不限於發現陌生的唇膏、髮夾、橡筋、長髮、潤唇膏等等女性物件。

正如美劇《佛斯特醫生》中,女主角憑藉一根金髮抓到了丈夫出軌的證據。這些細節也許在許多人看來是大題小作,但在當事人眼裏就是一場劇烈風暴前的暗流湧動。

因為「這是來自第三者的挑釁,而背後是男人的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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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副駕駛文學火熱傳播之下,越來越多的女性猶如驚弓之鳥,一張購物小票就能在幾秒鐘之內讓她們草木皆兵,最後反覆確認安全,又有了劫後餘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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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事實往往是一個殘忍的過程。人類會出軌,是我們遠古的基因決定的。

生物人類學家海倫.費雪(Helen Fisher)曾論述,從進化學意義上來看,出軌讓男性得以傳播自己的DNA,而女性可以獲得更豐富基因選擇範圍。

如果可以安慰到你,那麼她還提出了一個理論:人類可以對一名伴侶產生深度依戀,也可以對其他人抱有強烈愛意,並且同時對幾個人產生性慾。

放在廣闊的自然界裏來看,只有3-5%的哺乳動物能夠遵循一夫一妻制。

橙腹草原田鼠一直被學界稱為哺乳類動物中的純愛戰士,它們不靠道德和法律約束,就能主動遵循一夫一妻制。但也別高興太早,仍然有大約25%的田鼠會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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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男女都會出軌,但仍然是有區別的。

簡單來説,男性的身體更容易越界。

比如著名的柯立芝效應(Coolidge effect),指在動物的雄性(以及少數情況指雌性)對於新出現的異性有較高的交配意願,即使它已與周遭舊有的異性有交配經驗。

實驗發現,公雞和已與它交配過的母雞交配時會減少射入的精子量,但增加與它首次交配的母雞的精子量。新鮮感不是説着玩的,真有科學依據。

而這個效應據説來源於一個古早的笑話。

當時柯立芝總統與其夫人格雷絲.柯立芝正在分頭參觀一處政府成立的實驗農場。總統夫人來到雞舍時,她注意到一隻公雞十分頻繁地與母雞交配,於是她向招待她的隨從詢問這種情況是否經常發生,而隨從回答「每天幾十次。」於是總統夫人交代:「當總統先生到達時,請把這件事實告訴他。」隨後,總統先生得知此消息,問道:「每次都是和同一隻母雞嗎?」隨從回道:「不,每次都與不同的母雞。」於是總統先生告訴隨從:「請把這件事實告訴我的夫人。」

除了柯立芝效應,男性身體裏還攜帶了「出軌基因」AVPR1a和「濫情基因」DRD4。

一個瑞典研究團隊檢測了500對與伴侶結婚或同居5年以上的成年男性雙胞胎大腦中的AVPR1a基因。發現攜帶了這種基因變異副本的男性,對伴侶的忠誠度相對較低。而未攜帶該基因變異副本的男性,只有15%的人婚姻出現過問題。

來自賓漢頓大學的學者發現了一個叫DRD4的多巴胺受體基因,與人的濫情程度呈現高度相關。他們還發現,攜帶DRD4的人不一定會出軌,但一旦出軌,他們往往會發展更多的濫交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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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男性,女性的出軌行為略有不同。

英國溫徹斯特大學的性學和運動學教授埃裏克.安德森調查了100名使用外遇網站的35歲-45歲已婚女性,結果發現,67%的女性都是因為想尋求更多的浪漫激情(包括性體驗)才出軌的。

有趣的是,這100名女性中沒有一個打算離開她們的丈夫。她們反而很堅決地要繼續和丈夫生活在一起,甚至公開表達她們對丈夫的愛意。

並且在伴侶的個數上,出軌的女性與男性也有差別。只有47%的女性談到了他們想要尋找的的外遇對象的數量——毫無例外的都只是一個男性。而安德森教授之前的研究結果顯示,男性出軌時並不會滿足於一個對象。

對於這個結果,不得不考慮到社會學因素。男性一旦擁有多個性伴侶,大概率會被認為是充滿性魅力的;而女性做出相同的行為,多半要承受蕩婦羞辱。

所以「女性説服自己的一種方法就是,自己在出軌的時候還是很專一的,而這個專一的關係必須要有激情。另一個原因是女性需要與情人建立情感聯繫,以獲得更滿足的性愛。」

如此看來,似乎「被綠」已經變成了勢不可擋的大潮流。

對於一個處在婚戀黃金期的年輕人而言,這些年最直觀的感受恐怕就是「親密關係的信用評級在一路下降」。

我們已經無法輕易相信,這個世界上有100%專一的伴侶存在。每當親密關係的邀請函送到面前,我們都會猶豫片刻——這就像一種被綠之後的創傷應激綜合症。

「中國性學第一人」潘綏銘教授,曾對中國人婚內出軌的情況進行了調查。

在2000年,男性多伴侶概率大概是23%,到了2015年,已經接近60%;在2000年,女性多伴侶概率不足10%,到了2015年,已經超過了30%,翻了3倍多。

按照潘綏銘教授的調查數據,在2015年,男(接近60%)女(30%)的平均出軌率就已經超過了40%,於是他給出結論:「在中國的夫妻裏,只有30%是真的相愛過,剩下的70%根本就沒有愛情。只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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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國,即便社會對性與愛已經持有更為開放的態度,出軌仍然是讓男女老少都頭疼的問題。

因為一旦宣誓進入了婚姻關係,出軌就是對契約精神的違背。

美國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項調研顯示,在調查了40個國家之後發現,不忠是最受譴責的行為。芝加哥大學從1972年起就在進行一項美國一般公眾觀點調查,如今的美國公眾對於婚外性關係的評價已經達到歷史最低點,比上世紀70、80、90年代美國人對此的態度都更加負面。通常來説,年輕一代人總是支持性道德的標準向更兼容幷包的方向發展,然而對於不忠,無論老少都一致反對。如今是一個明顯很寬容的時代,我們中很多人已經能接受了各式各樣的愛,只有出軌仍然是一種超越界限的放縱。

全人類都在道德層面厭惡出軌,但嘴上拒絕身體卻很誠實,我們必須承認,在宏觀數據上,人類一直延續着出軌的行為。

婚戀的流亡

婚姻神聖性的逐步瓦解。但這也並不是當代人的過錯。

我們從來都對婚姻本身充滿迷茫。一邊走入婚姻,一邊懷疑婚姻,似乎是人類的常態,連大哲學家們也無法給出婚姻的標準答案。

1933年,老舍在《離婚》裏寫到一個基層小科員的掙扎,他無數次想要離婚,但最終白日夢還是破滅。

「沒意思!生命入了圈,和野鳥入了籠,一樣的沒意思。我少年的時候是個野驢;中年,結了婚,做了事,變成個賊鬼溜溜的皮驢;將來,拉到德勝門外,大鍋煮,賣驢肉。我不會再跳出圈外,誰也不能。我現在是冷一會熱一會,熱的時候只能發點小性,冷的時候請客賠情;發瘧子的生活。沒辦法。我不甘心作個小官,我不甘心作個好丈夫,可是不作這個作什麼去呢?」

1946年,錢鍾書在《圍城》裏感嘆婚姻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現在想想結婚以前把戀愛看得那樣鄭重,真是幼稚。老實説,不管你跟誰結婚,結婚以後,你總髮現你娶的不是原來的人,換了另外一個。早知道這樣,結婚以前那種追求,戀愛等等,全可以省掉。談戀愛的時候,雙方本相全收斂起來,到結婚還沒有彼此認清,倒是老式婚姻乾脆,索性結婚以前,誰也不認得誰。」

1947年,費孝通在《鄉土中國》中説,中國人的婚姻本就與愛情無關。我們不相信虛無縹緲的神,因為我們從來供奉的都是祖先和牌位。

沒有愛情,對一段中國式婚姻反而是最安全的。

「穩定社會關係的力量,不是感情,而是瞭解。因為感情的激動會造成一種緊張的狀態,它是具有破壞和創造作用的,會改變原有的關係。要維持固定的社會關係,就得避免感情的激動,感情的淡漠才是社會關係穩定的標誌。」

從遙遠的「嚴打」流氓罪時期,到互聯網社交應用的病毒式蔓延,中國人在短短四十年內經歷了愛慾的通脹時代。

然而,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範式,指導我們如何習得愛情,如何撥開婚姻與戀愛之間錯綜複雜的迷霧。

一邊是東方人傳宗接代的功能性任務,一邊是西方人浪漫愛情的自由幻想,在二者之間,我們左右延宕、無法平衡、困惑不已。

我們在都市奇情小説和好萊塢浪漫電影裏笨拙地窺探愛情,回到現實,又不得不面對彩禮和房價的拷問,純愛戰士最後也變成了青春期的神聖遺蹟與一段遙遠的傳説。

且不論婚姻,年輕男女連進入親密關係都猶豫不定。上一代人只要牽了手就算約定,這一代人僅僅是一句「我們現在是甚麼關係」就足以殺死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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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部分婚姻都會走到出軌的那一步,那麼一夫一妻制到底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人之所以為人,人類之所以創造文明,在於我們創造了道德和理性,在於我們克服了生理設定的缺陷。

也許一夫一妻制越來越可笑,甚至婚姻制度也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被徹底瓦解,但人類不會再回到原始人的部落中去隨意性交。

我們是否要對婚姻制度失望,恐怕誰也無法回答這道難題。

齊澤克説過這麼一段話,或許還能激勵我們,再對人類這個物種多一些温情的期待——

「性、充滿激情的夜晚對我來説是美妙的,但我們都知道,你總得醒過來,對吧?那才是問題。」

「我沒法預測未來的走向,只能説最好不要讓婚姻消失。我還是信奉絕對的承諾。」

「愛不等於四處尋覓愜意的性生活。就算婚姻的經濟功能正在逐步喪失,上面這一點也還是不變的。兩個人的決定並不只關乎性,而是基於雙方都做好了共同締造一個世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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