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大選】30+女同志兼高盛前賓架領軍極右AfD 帶着矛盾入議會

撰文:楊紫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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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大選再次由熟悉的老面孔當道,然而議會中一個新面孔惹來熱議。
另類選擇黨(AfD)以13.4%得票率首次晉身議會,領袖級候選人魏德爾(Alice Weidel)成為勝利女神,關鍵可能在於她的「矛盾」。

4月時,AfD大會中將領導位置交予高蘭(左)及魏德爾(右)。(VCG)

新聞雜誌《外交政策》將今次選舉結果形容為「史上首個專制而且公開支持沙文主義的政黨,在自戰後初期以來首次在德國的民主議會中獲得一席之位。」可見AfD入局猶如一個深水炸彈,激起巨浪。

經濟學博士、女同性戀者、母親、極右政黨AfD領袖級候選人,是38歲魏德爾的幾個重要身份。

前身為投資大行高盛的經濟師,魏德爾稱得上是典型的全球主義者。她在前西德地區出生長大,畢業後曾到中國銀行工作並學習中文,其後回國在法蘭克福高盛任職經濟師,並在基民盟(CDU)一個基金會資助下完成博士學位,最後在2013年亦即AfD創黨元年,棲身這個當年主打疑歐立場的新政黨。

歐債危機 成創黨契機

一切都源於2008年的一場金融海嘯,這場海嘯引發歐債危機,當中最泥足深陷的五個國家被稱為「歐豬五國」,希臘曾經連續兩年時間長期霸佔各大報章的頭條,最終德國願意出手相救,某程度化解了這場其實仍未完結的危機。但自此,要求德國再不要為別人的債項「買單」的呼聲,拒絕單一貨幣歐元的聲音在德國社會愈來愈響亮,同時也造就了魏德爾。

AfD的主要票源來自30歲以上,教育程度較高的中產階級男性,而選票亦集中在前東德地區。AfD早期專注發展「教授黨」路線,提供了一把天梯予這位經濟學精英。魏德爾挾着脫離歐元區的大旗,在黨內往上爬,今年4月時登上聯席主席之位,與元老級人馬高蘭(Alexander Gauland)一同出戰大選。她曾說:「我是一個古典派的自由主義者,我們需要一個小政府。」

這種路線令AfD慢慢地成為了反建制的抗議型政黨,也吸納了恐回及排外等主張,蛻變成為一個極右政黨,也促使了AfD的第一次分裂。創黨領袖之一、漢堡大學經濟學教授Bernd Lucke曾發表一封退黨公開信,說:「我確實犯了一些錯,而當中最大的錯誤在於太遲才認識到黨內一些成員,正將AfD推往成為民粹抗議型政黨之路上。」

大選當日(24日),柏林爆發示威抗議AfD的極右政策。(VCG)

沉重的歷史包袱落在每一個德國人身上,右翼極端主義一直以來也是政壇禁區,與其他國家相比,德國亦不缺民粹主義政黨,但它們卻一直跨不進聯邦議院大門。今次AfD打破歷史詛咒,要多謝魏德爾的精確定位;所謂「帽唔怕戴,最緊要除得快」,新納粹的帽子吃力不討好,正如有半世紀歷史的德國國家民主黨(NPD),多次面臨被取締的命運,AfD崛起後更有大量選民選擇轉投形象較理性的新右翼政黨。

兩年前,AfD的狙擊目標由歐元轉移至難民議題,魏德爾與AfD一同盡地一搏,而他們賭贏了,不論是好是壞,AfD自此正式進入主流媒體及選民眼中。「難民問題絕未完結,」魏德爾聲稱自己並不抗拒伊斯蘭,只是不滿默克爾的難民政策,並要求德國政府廢除現時AfD形容為「對德國納粹時期罪行的過份補償」的難民條例。無疑,AfD的首要議題是「德國優先」,但另一個AfD的旗幟,再現魏德爾與AfD的矛盾之處。

魏德爾以「矛盾」身份成為AfD領袖級候選人之一(leading candidate),將帶領AfD進入議會。(視覺中國)

   女同身份衝擊AfD「傳統家庭」價值?

在薩克森-安哈特州的地區議會中,一名講者批評將同性戀列為非法的國家時,AfD的Andreas Gehlmann大叫「我們也該在德國這樣做!」。AfD一直以「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和孩子」的「傳統家庭」價值作為社會指導原則。

魏德爾是個公開的女同性戀者,而且與瑞士籍的伴侶有普通法婚姻關係。推舉女同性戀者作為黨領袖之一,外界對恐同言論不斷的AfD此舉大惑不解。魏德爾親自解畫道,「支持傳統家庭不代表拒絕其他生活方式,」她又指AfD並不恐同:「我被選為領袖級候選人一事,證明了(AfD)非常包容。」並說AfD同性戀支部有150至200名會員。

對於同黨人員Gehlmann的反同言論,魏德爾的回應相當簡短:「有小孩在場。」

   政壇碎片化 注定只能處處攔路 AfD難成領路人

魏德爾在AfD的未來發展路向上相當直白,「(AfD)的首要目標是成立議會委員會,對默克爾的展開調查」,並會找出「所有(默克爾)違反的法例」。
    
現時AfD入局對德國政壇的影響仍未明朗,所有政黨都拒絕與其合作的情況下,未來AfD在聯邦或區域層面上與他黨結成聯盟的機會相當低。但至少AfD會將默克爾的保守派聯盟向右推;基民盟姊妹黨基社盟(CSU)主席澤霍費爾(Horst Seehofer)周日(24日)晚表示,基民盟與基社盟聯盟有一個「在右側腹的缺口」,「需要縫補」。

AfD在議會崛起,加上綠黨及自由民主黨(FDP)聯手,代表了德國政壇加劇碎片化,而這個現象在其他歐洲國家的議會中越來越常見,「這代表政黨系統越發支離破碎,由一至兩個中型政黨掌控(議會),而非一黨獨大。」歐洲民粹主義專家Cas Mudde說道。他又認為,AfD對德國議會的影響力有限,極右民粹政黨會傾向成為攔路者,而非領路人。

黨主席佩特里(左)

   佩特里再割席 AfD內部鬥爭越演越烈

至席黨主席佩特里(Frauke Petry) 一早已宣布不會帶領AfD參與9月大選,並交棒予魏德爾與高蘭;但在大選捷報一日後,佩特里周一(25日)再次割席,表示不會以AfD身分加入議會,身為黨主席竟以獨立身份入議會,令AfD內部黨爭再次浮面。

佩特里在黨內走溫和路線,受到黨內的右翼國族主義派系攻戈。有評論質疑,AfD由示威運動組織,轉型為運作正常的議會政黨並非易事;有樂觀主義者認為,AfD在加入議會,了解民主制度日常運後會變得較為溫和。但哥廷根民主研究所的研究員Alexander Hensel認為這種想法太天真:「我們發現⋯⋯(AfD)進入地區議會後並未一如預料般變得『受教化』,而在部分地區他們甚至更激進。而這亦可能發生在聯邦議會中。」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