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大選.觀察】民進黨提「反共不反中」 台灣難道要重回戒嚴

撰文:荀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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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與蔡英文搭檔競選的「務實台獨工作者」賴清德,以及民進黨主席卓榮泰,都陸續對外表示民進黨政府立場是「反共不反中」,卓並強調該論述是由「大家」討論出來的,代表民進黨重新調整並清晰化當前的兩岸論述。但這似乎也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好似台灣又回到1987年解嚴前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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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清德在接受訪問時,主要是針對「蔡英文是否過度親美反中」給出民進黨是「反共不反中」的回應,他並未詳細說明反的是哪個「共」、不反的又是哪個「中」;不過,卓榮泰稍晚的說法,就相對清晰。

卓榮泰表示,民進黨不會無端「反中」,但中共是黨組織,遂行一黨專政、無產階級專政,不符合台灣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也跟台灣未來沒有交集。卓榮泰強調,中共雖「相當程度等於中國」,但中國可以是文化、地理甚至歷史的概念,因此沒有必要敵視;甚至,卓榮泰也說,假如兩岸能夠好好相處,「反共」也可以有所改變。

不過,細究民進黨內部討論得出的「反共不反中」言論,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戒嚴時期的台灣社會,反共是基本國策,從小到大的教育也都是這樣教導着台灣一代代的學子。兩蔣提出的政治口號,更與反共脱離不了關係。諸如「消滅共匪,驅逐俄寇」、「雪恥復國」、「毋忘在莒」等,都告訴民眾總有一天要反攻大陸、消滅共產黨。

賴清德說民進黨政府是「反共不反中」,除非對岸放棄併吞台灣,否則此方針很難改變。(洪嘉徽攝)

但同時間,國民黨政府一面想着消滅中共,另一面也幻想着哪天能夠重返故土,執掌整個中國。因此國民黨不「反中」,特別是在1966至1976年的10年文革期間,蔣介石還推出「中華文化復興運動」,藉此與共產黨抗衡,表現出中華民國才是「中國正統」、才是中華文化繼承者的意味。

可以這麼說,「反共不反中」,曾是解嚴前台灣上至總統、下至市井小民都長記在心的思想。不過,這一切在解嚴、廢除《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後都改了觀,「中共」不再是叛亂團體、中華民國也回到正常的憲政抵制之下;再加上中華人民共和國於1978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後開啟改革開放、以及兩岸恢復交流,兩岸關係已不若戒嚴時期般地劍拔弩張,反之趨向和緩。

亦即,「反共不反中」這樣一個戒嚴時期國民黨的中心思想,早在1987、1991年之後就瓦解,轉變成為「不反共也不反中」,國共兩黨重新展開互動,也才有了陸委會、國台辦,以及海基會、海協會的設立與交往。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當兩岸已重啟交流逾30年的今天,民進黨又提出「反共不反中」,令人不禁感歎佩服國民黨當年的教育是多麼地成功。兩蔣的衣缽,竟是由民進黨所承繼。這看來或許有點荒謬,但從現實層面來看,民進黨或許也不得不這麼做。

戒嚴時期的台灣,處處提防共產黨的滲透,要求民眾必須檢舉匪諜,知情不報者亦會受到嚴厲的處分。(資料圖片)

過去民進黨某種程度上避談中華民國,選舉造勢場合只看得到綠色的黨旗;但今年以來,擁抱中華民國已成為蔡英文口中的全民共識,國旗更飄揚在民進黨候選人的場子中,連帶的,民進黨也無法拋棄掉中華民國所代表的「中國」意涵,因此才會出現「不反中」,畢竟「反中」就有可能變成「反自己」。

至於反共,照卓榮泰的說法,民進黨反的是中國共產黨的「共」,這就像國民黨過去反共一樣,是黨際間的糾葛,也的確可能有緩和的一天;然而,中共這個黨與其菁英成員同樣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中堅組成分子,某種程度來說,中共又幾乎等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甚至是「中國」。

卓榮泰說反共,但中共與現在的中國有相當程度的重疊,會不會因此讓兩岸困局繼續惡化,也是民進黨需思考的。(洪嘉徽攝)

民進黨說要反共,難道真要重回過去反共國策下國共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就拿其他案例來說,美國與北韓過去即便互相敵對,但仍透過各種方式維持溝通;中美之間貿易戰方興未艾,但互動可沒少過。民進黨要反共,但現實是台灣難以像過去一樣自絕於大陸,反共究竟要反到什麼程度?既然宣示反共,又要怎麼改善兩岸關係?或許,這也是民進黨提出「反共不反中」之餘,應該謹慎思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