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聽女生】曾當私家偵探 職場屢遭歧視:去做執房都俾人留難…

撰文:霍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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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性別、健障還是年齡等層面,歧視這問題總是常見於職場中。70後的阿容,自小便因感音神經受損而導致弱聽,但樂觀的她一直克服這障礙而融入社會。她雖曾於職場上被不合理地針對,但依然勇於嘗試在社會上找合適自己的位置,更曾利用讀唇技能而當上了私家偵探,至去年更為了完夢而與姐姐一同開設餐廳小蜜蜂美味屋。雖餐廳已在2018年尾結業,但阿容沒有氣餒,甚至比一般的打工仔更有韌力,因為她相信只要每份工作她都全心全意去做,便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價值。
攝影:霍芷晴

阿容沒有讓弱聽作為不愉快的盾牌,樂觀的她努力讓生活和工作都充實,勇於做自己想做的事。

阿容表示自己右邊耳是嚴重弱聽,左耳則只可聽到90分貝以上的聲音,不過在採訪當日,她戴上助聽器,說話清晰,反應快捷,其實與常人並沒有分別。當天是她開設的小蜜蜂美味屋結業的兩天前,午市仍有數位熟客來光顧,阿容依然盡顯大廚的風範,煮出少味精又健康的食物,讓客人食得滋味到最後。她坦言,自己一直以來都很喜歡烹飪,中西餐、日本菜及泰國菜無一不曉,所以才會喜歡做廚房及開餐廳。

然而,在開餐廳前,她曾做過多份工作,也曾在不同的職場中遇過很多不公平或無理的待遇,當問她覺得最難克服的問題時,她笑言:「面試時一知道我是弱聽後,很多份工都因此而沒有下文。」連找工作的第一步都已經滿是障礙。

曾做樓面又做打碟

阿容雖從小已有弱聽問題,但一直都在主流學校讀書,有6兄弟姐妹的她,在愉快的童年下長大。「我暑期工曾做過很多類型的工作,如洗衣舖、時裝售貨員、甚至連打碟都試過,由一個聾人來打碟是不是很神奇!」她笑說。

她中三畢業後便想找長工,「那時如在報紙看到合適的工作,我就會請朋友代我打電話約時間面試。因為是長工的關係,所以面試時,我都坦白地表示自己是弱聽者,怎料就算面試表現沒差錯,但之後都毫無下文,我真的太天真了。」

當時,她心想:

要得到工作的機會,就要偽裝正常吧?

於是之後的面試,她都沒有再明言自己是弱聽人士,並在工作中學習和練習偽裝正常的技巧,「我曾當過夜班樓面,有時別人叫我,我聽不到,可能就此穿幫,但這也令我更加警覺,留意大家的唇語和周遭發生的事。」她不只會專注讀唇,還會留意同事與客人的動作,知道事件的前文後理,助她了解對方要表達的內容,亦因此她的反應亦逐漸訓練得很快,甚至在工作後期,同事和老闆都知道她有弱聽,但因為她已經工作了好一段時間,加上工作能力得到認可,所以沒有因此而解僱她。

採訪當日,記者跟阿容到街市買餸,看她對答如流,別人根本很難會發現她弱聽。

做偵探識讀唇成優勢

當了樓面8年後,阿容便開始想轉換環境,找一份工時沒那麼長又穩定的工作。當時她偶爾看報紙,看到一份只有地址又不用預約面試的私家偵探招聘廣告,於是決定碰碰運氣,「面試時,因為我覺得做偵探都是一些聰明人,所以不打算隱瞞自己弱聽的事。坦白後,他們竟然都請我呢!」因為阿容很有嘗試的決心,老闆便讓她即日上班。

阿容指,當時有7成案件都是捉姦類別,而他們的工作模式多數是兩人出動,然後跟蹤目標一整天,並用菲林相機拍下相關證據。「我曾試過被人發現,對方問我為什麼跟着他,我就兇兇地跟說:『黐線!我都不認識你!』然後快速逃走。」阿容指這份工讓她學習很多應變能力,甚至更沒想過讀唇技能會大派用場。

「後期由影相年代進化到拍片年代,有時拍了片回來讓老闆看,因為是遠距離拍攝,所以完全收不到音,老闆全都不知道目標在說什麼,這時我就充當了他們的唇語翻譯,對着熒幕配音:『呢幾日我老婆都喺屋企,唔方便見面。』、『咁我哋幾時再見?』」,阿容笑說。能將原本來彌補缺陷的能力妥善運用,令她很有成功感。

酒店房服務被欺負

然而,面對很多捉姦案、家庭決裂及委託人的情緒崩潰事例,阿容覺得自己在心態上難以平衡,「我覺得自己很衰,但又想好好完成工作,結果我當了三年半私家偵探,因為身心上都實在太累,加上興趣減低,所以先休息一下再找工作。」

直到2012年,阿容讀了酒店房務課程進修,修畢後便在酒店當房服務員。她指這次的經歷讓她最不忿,「這間酒店未試過請聾人,對我沒有特別的優待,我覺得獲公平對待是很不錯的,因大家每日都一樣要整理10間房,試用期為3個月。初初頭一至兩個月還好,但我的上司慢慢對我愈來愈差,知道我聽不到,就事事無理鬧我,明明我執房達標,都處處雞蛋裏挑骨頭,而且明明不用日日清潔的後巷,但都命令我每天一人去清理。」而且,阿容指該上司對自己整理的房間都檢查得特別嚴格,令她感壓力很大。

阿容曾在酒店當房務員,她指該上司對自己整理的房間都檢查得特別嚴格,令她很大壓力。﹙GettyImages/VCG﹚

「因為上司的說話愈來愈難聽,所以我就錄音,然後去平機會投訴,為自己出頭反擊。」但即使上司口頭上收斂,他仍是主宰表現報告的一位,「他們要延長我的試用期,延長多三個月。我不想就此放棄,於是照做,但完成這額外的三個月後,他們叫我再等消息,最後還是決定不請我做長工。」阿容很無奈,有時自己根本沒有做錯,弱聽又影響不到工作能力,但就是無端讓人討厭。

決心開餐廳

離開酒店後,喜歡烹飪的阿容一邊做廚房工作,一邊覺得與其再打工看別人的面色,等別人的包容,不如自己開餐廳,為自己創造一個共融的工作環境,「加上我二家姐當時從情緒病康復,在外很難找工作,於是我在去年就決心頂手餐廳來創業。家人不互相幫助的話,社會又會幫到什麼。」

阿容擅長料理泰國菜,希望再有機會嘗試﹙按圖了解﹚:

紅咖喱雞。
+2

不過,雖然兩姊妹努力經營了餐廳一年,但有感人流少真是一大問題,所以她們還是決定營業至上年年尾便結業,「我會再做廚房,然後再物色合適的舖位。我雖有點擔心二家姐,但我們會再努力。」阿容雖有點不捨,但她表示每份工作她都全心全意去做,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價值,並笑說:「後會有期。」

小蜜蜂美味屋的最後營業天,不少街坊及阿容的朋友都來作最後支持。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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