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期選舉︱針對LGBT 性別教育再掀兩黨文化論戰

撰文:羅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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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一批共和黨國會議員提交俗稱「不說同性戀法案」(Don't Say Gay),要求禁止聯邦政府資助對兒童的跨性別教育。該法案提出禁止以聯邦政府資金向10歲以下兒童推行任何涉及性取向的教學,包括性別認同、性別焦慮、變性等話題。由性別教育引起的民主共和兩黨文化論戰,也勢將成為下月舉行的中期選舉的焦點議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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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由路易斯安那州眾議員Mike Johnson率領33名共和黨眾議員,於本月中在國會提出的法案稱為《停止兒童性化法案》(Stop the Sexualization of Children Act),將禁止使用聯邦資金「為10歲以下兒童開發、實施、促進或資助任何以性為導向的計劃、活動或文學作品」。

法案一旦通過,學校將首當其衝,還有受政府資助的圖書館亦不能倖免,尤其是美國政府於7年前在全國公共圖書館推出的「變裝說故事」(Drag Queen Story Hour)活動,即是由男扮女裝的人士為兒童朗讀圖書亦會被禁止。家長一旦發現違規情況,可以向聯邦法院提出起訴,違法的學區或因而失去聯邦、州和地方長達三年的資金援助。

Mike Johnson認為,學童應該專注在學習閱讀、寫作和數學等方面。(Getty)

Johnson強調說,「該法案直截了當且符合人們的常識,我們的孩子應該在小學學習閱讀、寫作和數學,而不是激進的性別理論或變裝文化的細節。」支持的一方贊成法案有助避免過早向兒童灌輸跨性別觀念,而反對人士卻質疑,法案不但影響幼稚園至三年級老師,更高年級的老師亦有機會誤墮法網。

美國教師聯合會主席Randi Weingarten表示,「這種立法是為了獲取廉價的政治利益而損害了最脆弱的一群兒童」。LGBTQ權利組織GLSEN執行董事Melanie Willingham-Jaggers則警告,「從課堂上消除LGBTQ+議題,將會危及我們民主的基礎。」

2015年,美國政府在全國公共圖書館推行「變裝說故事」(Drag Queen Story Hour)活動,由男扮女裝的人士為兒童朗讀圖書。(Getty)

早於今年2月,共和黨主政的佛羅里達州經已提出類似法案,將禁止該州學校在課堂中討論LGBTQ(即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及酷兒)議題,並鼓勵家長對違規校方及老師提告。當時法案經已引發全美譁然,掀起不少論戰,並惹來全國LGBTQ社群、白宮和荷里活(Hollywood)的批評,更有高中生發動罷課抗議,認為法案危害同性戀孩童身心安全。

美國白宮發言人普薩基(Jen Psaki)當時批評,「在全國範圍內,我們看到共和黨領導人採取行動來規範學生可以或不可以讀和學習什麼,而最令人不安的是,規定他們能當什麼人、不能當什麼人」。

共和黨則回應說,他們迫切想要保護孩子,不希望稚齡孩童接觸不當議題。佛羅里達州長德桑蒂斯(Ron DeSantis)表示:「我們會確保家長送小孩到學校是接受教育,而非灌輸。」

白宮發言人普薩基曾批評,共和黨試圖規定兒童能當或不能當什麼人。(Getty)

「似曾相識」的法案?

支持立法的組織Moms for Liberty創辦人Tina Descovich不認同法案帶有歧視成份,重申該法讓父母可以獲得養育孩子的權利。她舉例指出,在沒有通知母親的情況下,一名13歲的女孩與學校輔導員會面,討論性別認同問題,包括決定「她該使用哪個洗手間」。她認為:「這是錯誤的,這是家庭討論的問題,我認為討論此事該有合適的年齡」。

此一議題最近再次在全美各地延燒,加州有家長控告學區,指在未先討論的情況下,有老師鼓勵其女兒使用男性名字和代名詞。加州教師協會(California Teachers Association)擔心,當前的政治氣候「恐助長混亂和錯誤訊息,並分裂家長、教育工作者和學校社區」。

猶他大學(University of Utah)憲法教授Clifford Rosky指出,是次性別教育的爭議「似曾相識」。上世紀80年代後期,美國因應愛滋病流行之後曾更新性教育課程,當時也有類似的立法工作在全國範圍內傳播,因社會上有人擔心兒童會被「誘導為同性戀」。

性別教育近期引起全美不少的爭議。(Getty)

Rosky補充,儘管近年來有廢除此類法律的趨勢,惟法例至今仍在包括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和德克薩斯州等6個州份存在,甚至在佛羅里達州有明確的法律規定,學校要教導「一夫一妻異性婚姻的好處」。他認為,「不說同性戀法案」恐會引來更嚴重的歧視以及寒蟬效應,因為每個家長都有權執法。

中期選舉的「文化戰場」

據《華盛頓郵報》報導,過去三年45個州的立法者提出了283項法律,其中已有64項法案分別在25個州份通過成為法律,這些州份的人口約佔全美的42%。這些法案主要都是試圖限制教師對種族、種族主義和美國歷史的言論,或是改變教師教授性別認同、性取向和LGBTQ問題的方式,還有提高父母對子女教育的權利、限制學生使用學校圖書館和書籍、限制跨性別學生的權利等。

上述的法例絕大多數由共和黨提出,由共和黨主導的立法機構通過,由共和黨州長簽署成為法律,並在「紅州」(red states)生效。大多數旨在限制兒童在學校學習和做的事情,作為教育文化戰爭的一部分,以反擊民主黨過去推動的自由政策。Mike Johnson解釋:「民主黨及其盟友正在進行一場誤導的運動,讓幼兒沉浸在身體意象和激進的性別意識形態中。」

哈佛大學教育學者Houman Harouni表示,不認為法案的爭議與教育有關。(Havard)

哈佛大學教育學者Houman Harouni表示,圍繞文化和社會問題的教育立法是前所未有的。他認為這表明兩個政黨都在加倍投入文化戰爭,利用教育法案向選民傳達他們的價值觀。他直言:「這更像是一場公關活動,對於任何一方,我都不認為這與教育有關,雖然這將會對公立學校的數千萬名兒童產生實際的影響。」

有分析認為,除了兩黨的政治爭議外,促成這些立法的原因還包括在疫情期間家長更加關注子女的教育。不少人對當前的教育情況感到不滿,尤其是教師提到種族和文化問題時,父母更願意看到直接關注學術。事實上,美國全國小學數學和閱讀考試成績近年已暴跌至數十年來未見的水平。

學校勢必成為中期選舉的其中一個主要戰場。(AP)

上月,美國民意調查機構蓋洛普(Gallup)的調查也顯示,只有42%的美國人對國內K-12 教育(即幼稚園、小學和中學教育的統稱)的質量感到滿意,為20年來最低,不滿的主因是擔心課程或教學方法缺乏嚴謹性。

目前,由於參議院由民主黨控制,故法案通過機會相當渺茫,但分析認為這突顯了共和黨如何試圖利用相關議題來提升凝聚力。在即將舉行的中期選舉中,學校無疑已成為民主共和兩黨政治角力的熱點,而選舉的結果亦勢將影響性別教育引起的文化論戰的未來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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