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9月3日閱兵場上首次亮相的三支新兵種——軍事航天部隊、網絡空間部隊、信息支援部隊，對外展示瞭解放軍的現代化進程，以及軍隊改革這一年來取得的成果。有美國專家正面評價，解放軍已形成一支能在所有領域作戰的力量。

根據中國官方的介紹，這次在閱兵式上接受檢閱的軍事航天部隊，「大力弘揚」、「兩彈一星」精神、載人航天精神，聚力備戰打仗，加快創新發展，提高安全進出和開放利用太空能力、增強太空危機管控和綜合治理效能，為更好和平利用太空全面提升履行使命任務能力。

受閱的網絡空間部隊，則參加過對抗和實兵演練。官方形容這個部隊大力發展網絡安全防禦手段，對築牢國家網絡邊防，及時發現和抵禦網絡入侵，捍衛國家網絡主權和信息安全具有重要意義。

至於信息支援部隊，官方稱它是統籌網絡信息體系建設運用的關鍵支撐，堅持信息主導、聯合制勝，暢通信息鏈路，融合信息資源，加強信息防護，深度融入全軍聯合作戰體系。

這次受閱的裝備，由戰場網雲車、數智賦能車、天地組網車、信息融合車組成，據說能夠快速構建新型網信體系、有力支撐聯合作戰。

官方並未進一步介紹這些裝備的性能，也沒有公佈它們的具體參數。有軍迷於是根據在閱兵場上捕捉到的畫面進行解讀。

例如，數智賦能車擁有三面相控陣數據鏈（基站）天線，用於遠距離大帶寬動對動或靜對動數據鏈溝通。它也有三個無線電鞭狀天線、一個無線電環形天線、一個衛星天線、一個戰術互聯網全向天線、一個勤務電台鞭狀天線。據此分析，這輛車看來是個數據鏈基站，可為戰區內所有的作戰平台提供數據鏈接入服務。

信息融合車則有一個升空平台、一個環形天線、一個相控陣數據鏈天線、兩個戰術互聯網天線、一個衛星天線、三個鞭狀天線、一台無人機。有軍迷認為，它可作為一個「超用戶」接入的戰術網絡，擁有強大算力和數據處理能力。

深刻改變的作戰形態

這次亮相的信息支援部隊、軍事航天部隊、網絡空間部隊，都是中國軍方去年4月最新一輪體制改革的主要成果。

在這輪改革中，解放軍撤銷在2015年軍改成立的戰略支援部隊的番號，將旗下主要單位拆分為這三個新兵種。

加上第四個兵種——聯勤保障部隊，以及陸軍、海軍、空軍、火箭軍這四大軍種，總體形成由中共中央軍委直接領導的「4+4」新型軍兵種格局。根據中國軍隊的級別劃分，四大軍種屬於正戰區級，四大兵種則為副戰區級。

這是繼2015年下半年之後，解放軍又一次重大體制改革。最新一輪改革背後的驅動力，顯然是信息時代的到來以及日新月異的技術革命。作戰形態被深刻改變了，因此，解放軍的作戰方式、裝備體系與組織架構，都必須順應這些新趨勢進行調整。

從傳統到未來的戰略跨越

中國軍事問題專家蘭順正接受俄羅斯衛星通訊社採訪時分析，軍事航天部隊、網絡空間部隊、信息支援部隊首次參閱，顯示中國軍事的戰略轉型，已經實現從傳統到未來的跨越，也體現中國對太空、網絡、電磁等新域作戰的高度重視。

中國軍事專家韓旭東對南都N視頻分析，在未來戰爭中，信息支援部隊和網絡空間部隊的作用無法替代，它們首次亮相閱兵式，對外昭示部隊已經形成戰鬥能力，並且已在整個軍事力量體系中發揮所被賦予的職能作用。

在天安門閱兵現場觀禮的360集團創始人周鴻禕認為，網絡空間部隊亮相，展示了中國在網絡空間防禦方面的專業力量和技術儲備，讓外界看到中國有能力應對網絡空間的各種威脅和挑戰；這也是中國在網絡空間領域展示實力和自信的重要舉措。

業者承諾創新科技

同樣在現場觀禮的中國網絡安全企業齊安信科技集團董事長齊向東，為此承諾帶領公司把科技創新進行到底。在他看來，網絡空間、信息領域已成為守護國家主權的新疆域； 電子對抗、網絡攻擊可讓部隊成為「瞎子」，讓武器失去戰鬥力，因此在現代戰爭中，網絡化、數碼化、智能化都發揮重要作用。

「從戰爭年代里用血肉築成的防線，到如今數字疆場上看不見的炮火，這種跨越時空的對比，更讓我這個網絡安全從業者深感責任重大、使命艱巨。」

美國智庫蘭德公司國際國防問題高級研究員何天睦（Timothy Heath）接受香港《南華早報》採訪時肯定，這些新軍種及相關武器裝備表明，解放軍已「成為一支能夠在所有領域作戰的力量」。

「解放軍也在努力提升整合各個軍種能力的水平，這將進一步增強它的殺傷力和作戰效能。」

何天睦研判，隨著解放軍在多個領域發展軍種力量，它的指揮結構可能會隨之調整，吸納來自不同軍種背景的指揮官，並要求指揮官花時間瞭解其他軍種的能力。

根據蘭德公司國際國防問題高級研究員柯扎德（Mark Cozad）的觀察，解放軍希望在閱兵式上展示的不僅是「硬件裝備」，也包括作戰編隊和聯合編隊，以及新型的作戰力量。

有鑒於此，部分部隊在這次閱兵式上按照聯合作戰職能編組。柯扎德認為，這麼做的核心意義在於彰顯解放軍在聯合作戰領域取得的進展。

不過，他對這背後的現實情況並不那麼樂觀。「解放軍雖然試圖通過突出展示這些兵種編隊傳遞信息，但我認為這場閱兵並未體現這方面取得的進展。解放軍在將這些新型先進作戰能力融入新型作戰理念方面，究竟取得了多少實質進展，目前仍然存在重大疑問。」

他以航天領域為例指出，美國太空軍的優勢在於擁有數十年的聯合作戰經驗，並且能夠從這些經驗中汲取教訓，但解放軍目前沒有這些經驗。

回顧歷史，美國軍方早在1980年代就已成立空軍太空司令部，並在2019年成立太空軍。解放軍在這方面則處於滯後狀態，最新改革顯然借鑒了美軍的做法。在網絡和信息化等其他方面的情況亦然。

面向未來，隨著人工智能、無人技術和其他創新科技的飛速發展和廣泛應用，各國的軍事戰略和國防政策勢必重塑，解放軍也不會例外。可以預見，中國軍事改革將持續進行，新的軍備、戰術乃至兵種也將應運而生。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