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動漫.一】哪吒帶出國漫熱 百年之路如何求索?

撰文:張家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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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的故事被搬上銀/熒幕無數次,今年夏天,這個中國傳統神話故事中的形象又一次以動畫片的形式,呈現給觀眾。這部名為《哪吒之魔童降世》(下稱《哪吒》)的動漫在中國內地甫一上映,就引起熱烈的口碑和反響。煙燻妝、羊角辮,性格離經叛道的哪吒,撐起的故事卻擁有一個碩大的世界觀和被完全顛覆的神話體系。網友們評價說:「《哪吒》讓人看到了中國動漫的夏天。」在6月,一場在日本大阪舉辦並且在神戶和奈良巡展的展覽,同樣引起關注,「中國動漫日本行—從水墨中來」展是中國動漫第一次以國家的名義走出國門,甚至來到了動漫產業發達的日本進行交流,成為國漫出海的成功案例。遍地開花、評價不錯的作品,頻繁地開拓市場和海外輸出,一切的一切背後,這是否真的意味中國動漫已經迎來平穩發展的時期?

2019年,中國影壇出現兩部現象級的電影,《流浪地球》改編自雨果獎得主劉慈欣的同名小說,被媒體譽為開啟了中國的科幻片元年。另一部暑假檔的《哪吒》則被視為近年來中國動畫電影中的一匹黑馬,這齣由80後導演餃子執導的作品,已經躋身中國電影史上票房第二位。

暑期檔的動畫電影《哪吒》,已經一躍成為中國電影票房史的第二位。(《哪吒》劇照)

今年年初,一部《白蛇:緣起》讓人看到了中國動漫片出現逐漸升溫的苗頭,票房超出預期,在內地知名社區網站豆瓣上,這部電影超過39萬人點評,評分達到7.9分(滿分十分)。如此看來,《白蛇》的確可以視作是一個驚喜,至少它首先促使觀眾關注動漫。

中國動畫電影在這幾年快速佔據銀幕,再早幾年,從《魁拔之十萬火急》(2011)、《熊出沒》(2014)、《西遊記之大聖歸來》(2015)、《大魚海棠》(2016)等等,每年都有幾部動畫片在電影市場分得一番田地,賣座並且評分不差。

今年年初,一部《白蛇:緣起》讓人看到了中國動漫片出現逐漸升溫的苗頭。(《白蛇:緣起》劇照)

今年的《哪吒》,由年輕導演執導,聯合多家出品和製作公司,其中成都的可可豆動畫影視有限公司就是導演餃子自己創辦的公司。這家公司成立時間不足十年,卻成長迅速,此類動畫公司在中國的動漫行業並不少見,《白蛇》的製作公司追光動畫就是一家成立於2013年的動畫公司,團隊不足200人,但是已經製作出《小門神》和《白蛇》兩部賣座動畫電影。追光動畫的聯合創始人于洲曾經透露《白蛇》的實際製作情況,預算大約為一千多萬美金,成本還不足荷里活動畫電影的二十分之一。

製作了《白蛇》的追光動畫,也出品了《小門神》等一些列動畫電影。(網上圖片)

動畫電影是一個勢頭,另一邊廂,長篇動畫片近年來也值得大家關注。如果你對現在國產動畫片的印象還停留在《藍貓淘氣三千問》、《大耳朵圖圖》或者《喜羊羊與灰太狼》,那麼你和現在的90後、00後聊一下,會欣喜發現,他們可以脫口而出許許多多你未聞過的作品。從《果寶特攻》到《秦時明月》,以及最近的《狐妖小紅娘》、《全職高手》,這些作品製作不俗,擁有一定數量觀眾群體,並且有的走出海外,打造出自己的形象。

《哪吒》的票房再創新高,出品方光線傳媒股價逆勢大漲。(視覺中國)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中國內地並沒有「動漫」一詞,動畫和漫畫沒有統一稱呼,1998年一本資訊類月刊雜誌《動漫時代》,讓這個詞深入人心,並漸漸形成了新興的產業—動漫產業,習慣上包括動畫、漫畫以及遊戲。當下,動畫電影、動畫片以及背後支持的漫畫衍生的遊戲,逐漸形成一個不同題材、製作水平層次不一,並且受到各路文化影響的多元龐大生態體系。形成生態之後,中國動漫或許也將迎來更嚴峻的考驗,那就是如何突破和發展?

中國動畫片有近百年歷史

回顧歲月,中國動漫已經走過近百年歷史,曾經一度也是引以為傲的存在,出現不少經典影像,在國際舞台上收穫甚豐。中國第一部動漫出現的年代,可以視作中國動漫產業的萌芽和探索期。1922年,萬氏兄弟(萬籟鳴、萬古蟾、萬超塵、萬滌寰)拍攝了中國第一部廣告動畫片《舒振東華文打字機》,這部動畫製作簡陋。當時,萬氏兄弟尚未掌握動畫製作的技術,他們使用印書的技術,將動畫的背景用白紙印出來,用複印機印了很多背景,然後一張張在上面畫。這部動畫廣告的製作,讓萬氏兄弟從此抱着創造屬於中國人自己的動畫的信念,開啟了中國動漫的探索時期。1935年,萬氏兄弟出品了中國第一部有聲動畫《駱駝獻舞》;1941年,世界第四、亞洲第一部長篇動畫電影《鐵扇公主》在上海上映,由萬籟鳴、萬古蟾這對孿生兄弟聯合執導兼主繪。

萬氏兄弟(左起萬古蟾、萬籟鳴、萬超塵)拍攝了中國第一部廣告動畫片《舒振東華文打字機》。(網上圖片)

新中國成立以後,中國動畫片開始了穩定發展的時期。1957年,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成立,是中國第一家獨立攝製美術片的專業廠。中國動漫史上的里程碑《大鬧天宮》誕生於此。1959年,萬籟鳴從時任製片廠廠長的特偉手中接過任務,旨在「貫徹中國美術片要走民族風格」的方針,他和唐澄聯合執導了這部經典的動畫片。1961年,影片正式上映,當時製作條件沒有數碼化,全憑手工繪製,一般來說,十分鐘的動畫要7,000到10,000張原畫,50分鐘的《大鬧天宮》上集和70分鐘的下集,僅僅繪製就花費了兩年。當時對畫工和內容的追求精益求精,沒有數碼技術的加持,也使得製作過程全憑藉過人的手工技巧,那一時代,迎來了中國動漫史欣欣向榮的時代。

中國動漫史上的里程碑《大鬧天宮》誕生於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網上圖片)

這部動畫隨即在國際動漫舞台激起浪花,獲得了大大小小的國際獎項,誕生了中國動畫史上經典的銀幕形象—孫悟空。2019年6月的上海國際電影節上,還放映了全新修復的4K版本《大鬧天宮》,向這部中國經典動畫致敬。

從1978年開始,中國進入改革開放年代,這一時期是二十世紀中國動畫片繁榮的年代,各個動畫製片廠百花齊放,產生了一批優秀動畫片,代表當時中國動畫片製作的最高水平。例如《哪吒鬧海》(1979)、《三個和尚》(1980)、《黑貓警長》(1984)、《葫蘆兄弟》(1987)等。這一時期,中國動漫的社會影響和國際聲譽大幅度提升,因為這些作品往往製作精良,以《葫蘆兄弟》為例,它是一部剪紙動畫片,因為其預算最少,並且製作周期被壓縮為一年半到兩年,但是最後完成的作品,不僅主角形象各異,並且場景豐富。甚至葫蘆娃的形象一直流行到當下,用潮流的話來說,是一個大IP(Intellectual Property)。

葫蘆兄弟的形象一直流行到現在,成為大IP。(視覺中國)

回溯歷史,世界上公認的第一部動畫片出現時間是1906年,由英國人布萊克頓(J. Stuart Blackton)創作的《滑稽面孔的幽默字體》。相比較看,中國動漫的起步並不算晚。甚至當今動漫世界的領頭羊日本,其動畫發展史都晚於中國許久,才逐漸發展起來。日本動漫大師手塚治虫就是受到萬氏兄弟的《鐵扇公主》影響,決定從事動畫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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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78期《香港01》周報(2019年9月2日)《<哪吒>開啟國漫新紀元 走過百年之路 變與不變間摸索》,網上標題為編輯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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