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25周年|支柱行業依重內地 近年陷中美博弈 學者︰做好自己

撰文:李思諾 許世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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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港回歸以來歷經波折,97金融風暴到近年中、美關係陷僵局,香港亦難以獨善其身,更重要的是過去多年來,經濟發展離不開內地市場。面對國際政局轉變,難免要思考未來定位,有學者則對香港前景充滿信心,認為只要維持以往資金、人才等自由自然能保持其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亦有經濟師直言,競爭長期存在,「變化帶來挑戰,但往往亦帶來機遇。」

今年是香港回歸廿五周年,政府將舉行一連串慶祝活動。(資料)

2022年是香港回歸廿五周年,政府將舉行一連串慶祝活動,惟背後卻有不安情緒,事關本港與內地冠疫情尚未完結,封關、限聚等措施持續,2020年本港GDP按年急挫6.1%,為1961年有紀錄以來最大全年跌幅;第五波疫情下,首季經濟增長亦大幅收縮4%。

幸好回歸以來本港經濟「走樣」年份不多,除受03年沙士、08年金融海嘯,以及持續兩年多的新冠疫情等拖累下大幅倒退外,1997至去年底,香港GDP實際增長約1.09倍,年均實質增長2.7%,而本港失業率大部分時間都維持約3%,作為一個已發展多年的先進經濟體,發展尚算穩定。

然而,穩定背後並非沒有隱憂。香港一直被人詬病,經濟發展大過依重四大產業,即金融、旅遊、貿易及物流,和專業服務及其他工商業支援服務。政府多年來均說要經濟多元化,如大搞創科、中藥港,甚至曾蔭權年代提出「六大優勢產業」,以四大支柱帶動其他產業及創造就業。可是25年來四大產業佔比卻不跌反升,2000年已佔49.4%,到2020年更進一步增至的55.1%,經濟結構難以改變。

互聯互通措施下,大量資金南下投資港股。(資料圖片)

四大支柱產業 金融業愈做愈大

與此同時,四大支柱產業互有起跌。先說金融業,對本港經濟貢獻愈來愈高,由1997年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率由10.3%升至2021年的23.4%,很大程度上是受惠內地急速發展。

「背靠祖國,面向國際」,一直被譽為香港這個國際金融中心的致勝之道。以資本市場為例,2011年實施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計劃(RQFII);2014、2016年分別開通「滬港通」及「深港通」,及後擴展到「債券通」等;互聯互通措施下,大量資金南下投資港股,同時亦有不少內地企業為吸引國際投資者,紛紛來香港上市。

資料顯示,中資股於港股市值比重亦由1997年的16.3%,大幅增至今年5月份的77.6%,總市值大增至約30萬億元,數目由當年僅10間,大幅增至上月的1,370間,說中資股撐起本港的資本市場,有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在《十四五規劃綱要》當中,更指明要強化香港作為全球離岸人民幣業務樞紐、國際資產管理中心及風險管理中心的地位,目前,香港已是亞洲最大的國際資產管理中心,管理逾3.7萬億美元的資金。

回歸25年主要經濟數據變化

旅遊業靠內地客撐起

其他支柱發展則不一。與金融業一樣,本港旅遊業亦可說是由內地客撐起。撇除2020及2021年的新冠疫情,回歸以來訪港遊客由近1,130萬人次,增長至2019年的近5,600萬人次,亦因為「自由行」的推出,令源結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內地遊客從236萬人次,大幅增至2019年的逾4,377萬人次,增長逾18.5倍,已取代回歸前的日本及美國遊客,成為訪港遊客客源市場第一位。

但值得關注的是,大量旅客來港,影響不少港人日常生活,更衍生「中港矛盾」至2015年中央應港府要求把「一簽多行」收緊至「一周一行」,內地旅客人數亦似乎已經見頂,近年均徘徊於4,000萬至4,700萬人次之間,2018年雖突破5,100萬人次,但之後亦因反修例事年及疫情令人數回落,旅遊業佔GDP比重由2018年的4.5%跌至2019年的3.6%,2020年更驟減至只有0.4%,今後「自由行」能否重拾黃金時代,成一個問號。

(旅發局圖片)

貨櫃碼頭吞吐量第一地位早不保

香港與內地之間的貨物、服務貿易及貿易投資,亦因為2004年簽定的《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CEPA),逐步打開內地市場。如專業服務,包括法律、會計及核數服務、建築、測量、工程策劃服務、工程及技術服務則受惠金融及地產的發展,表現平穩,其GDP佔比,由2000年10.6%,穩步增至2020年的11.5%。

但亦非所有行業都受惠,如貨櫃碼頭吞吐量,由於內地近年不同城市增設碼頭等基建,部分貨物直接運到內地,令本港貨櫃吞吐量由2005年的全球第一,跌至去年的第十位;貿易及物流的GDP佔比,亦由2000年的23.6%,跌至2020年的19.8%。

市場競爭下,本港貨櫃吞吐量由2005年的全球第一,跌至去年的第十位。(資料圖片)

莊太量:維持資金、人才自由進出可保地位

中國急速發展下本港無疑成功分一杯羹,資本市場、旅遊業以及連帶的專業服務,均有長足進步,而在「一帶一路」、《十四五規劃》及大灣區等,香港亦扮演重要角色,未來的前景似乎一片光明。

不過,經歷2019年反修例風波、《港區國安法的》落實,歐、美對港實施制裁,取消獨立關稅區的地位;以及疫情背後政府在防疫、隔離政策上的舉旗不定,令不少人對港府失去信心,憂慮香港前途問題,過去成為中西兩大陣形「超級連繫人」角色亦見動搖,面對國際政局的轉變,難免要思考未來定位。

莊太量認為,香港只需「做好自己」,自然能保持其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資料圖片)

中文大學經濟系副教授莊太量認為,香港只需「做好自己」即可。他提到,80年代初至今,香港金融業發展蓬勃,是首屈一指的金融中心,只要香港未來能維持以往一般的資金自由進出、人才自由進出、可靠的法律體系,自然能保持其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

除了「自由度」,更需積極開拓金融產品及市場。莊太量提議香港繼近年與内地開設「深港通」、「債券通」及「理財通」後,應盡快開設「保險通」,更多金融產品與内地互通能,有利香港開拓金融市場,鞏固「内循環」。

另外,他亦提出香港可以嘗試開拓中東回教國家及伊斯蘭的市場,爲他們提供財富管理服務,務求擴大香港金融市場,開拓「外循環」,而綠色金融是未來發展趨勢,香港宜售賣更多相關產品。

鄧維慎認為,變化帶來挑戰,但往往亦帶來機遇。(受訪者提供)

瑞銀:競爭長期存在 挑戰同時帶來機遇

瑞銀投資銀行北亞地區經濟師鄧維慎亦指出,國際間定博弈,早於2018年已開始,更認為變化帶來挑戰,但往往亦帶來機遇。

他指出,內地經濟穩定增長,香港融入國家發展大局,同時發掘新的增長點,如今年港交所就容許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上市,正是其中一個例子,「外圍環境如何千變萬化,歷史經驗告訴我們,都是會有機會,國際上、區域上競爭長期存在,我們要將鏡頭拉長,觀察更多的東西,之後才去評價。」

他又表示,香港亦早在東南亞部署,早在2017年簽署《自由貿易協定》和《投資協定》,即使內地增長放緩,亦可受惠於東南亞的增長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