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 Crimson 的血盆大口猙獰面孔：我的深紅前衛搖滾啓蒙專輯
【選擇性失聰】 這個10月是英國殿堂級 progressive rock宗師樂團 King Crimson 的1969年首張專輯《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面世50週年。迄今，我仍忘不了當我在十來歲時聽到《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時叫我足以目瞪口呆的震撼。我相信無論你是在哪一個年代認識到 King Crimson 這張專輯，他們的音樂都可予你前所未有的體驗。
整個2019年，是由 Robert Fripp 領軍的英國殿堂級 progressive rock (前衛搖滾)宗師樂團 King Crimson 之50週年慶典。向來 Robert Fripp 自家廠牌 DGM ( Discipline Global Mobile ) 都對 King Crimson 音樂版權持有嚴格的管理，多年來皆拒絕跟當今的音樂串流服務平台接軌，就像要擺出「要聽我們的前衛搖滾音樂就只好付錢去買唱片」的架子。然後，就是因為 King Crimson 的50週年慶典，樂隊的全線錄音室及現場演出專輯，均已自今年年中開始陸續在各大音樂串流平台上架，簡直有種皇恩浩蕩之感。即使我是義無反的黑膠唱片迷，但是能夠在 Spotify 上隨心所欲地挑選 King Crimson 的作品來重溫，實在教我樂此不疲兼樂上半天。
第一代的 King Crimson 成軍於1968年11月底，繼而在1969年1月13日進行了首次綵排，樂隊也告正式啓動。經過當年7月為 The Rolling Stones 在倫敦海德公園舉行的五萬人免費音樂節《 The Stones in the Park 》擔任暖場演出而得以技驚四座、名傳遐邇，樂隊的首張專輯《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就在同年10月10日於 Island Records 旗下發行，曾登上英國專輯排行榜第五位。整個1969年，都見證了 King Crimson 從嶄露頭角到驚為天人的發跡過程；更重要的是，他們得以影響著整場 progressive rock 運動的爆發，而《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專輯就猶如前衛搖滾體系的奠基石。這個10月正是《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的面世50週年。
慶幸我能趕及在黑膠唱片時代認識到 King Crimson 。有些音樂，聽黑膠唱片，跟聽卡式帶抑或 CD 抑或數碼音樂的感覺都會有所不一樣，而前者的一項附帶因素，是可以給樂迷捧著大大個的唱片封套來欣賞，賦予一種強烈的平面視覺美藝衝擊與想像空間。而我初嘗 King Crimson 的1969年首張專輯《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正就是聽黑膠唱片，那份震撼迄今我仍未能忘懷。
我是在80年代才懂得聽 King Crimson 的那一代樂迷。未聽過其音樂之前，已得悉他們是有幾厲害的前衛搖滾大師樂團，而且是深不可測那種。我是曾零碎地聽過幾首他們重組後在80年初的曲目在先，但誠然當初談不上怎樣深刻。後來我立心要向整個70年代的 progressive rock 運動尋根究底，而且知道一定要完完整整地體驗一張專輯才是王道。於是我在中學年代第一張追溯購回的King Crimson 舊專輯，就是《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何以選上《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作開始？很大原因是被這個唱片封面所吸引。
那個週六下午，我這位貧苦學生終於購來了放在「唱片 wishlist 」上已久的《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黑膠專輯，滿心歡喜地帶回家，期待唱片播放的一刻。然後我安坐在家中梳化，翻弄著這個蓋著一張駭目驚心血盆大口面孔的 gatefold 唱片封套，當專輯的首曲《 21st Century Schizoid Man 》響起，就簡直好比把封面上的張牙舞爪插畫立體地呈現出來般。
那時我購來的《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黑膠專輯，當然已不會是 Island Records 的1969年原裝初版，而只是一般從市面上購來 E.G. Records 的80年代再版而已，即是現在放上二手市場也不會特別值錢。但對我來說我仍舊一直珍而重之這張我的 King Crimson 初體驗黑膠，在我心目中是無價的。
在70年代初全面爆發的 progressive rock 運動上， King Crimson 的出現就好比一個原爆點，留下無遠弗屆的影響力，擁有猶如教主般的地位。沒錯，像 Pink Floyd 和 Soft Machine 等來自UK Underground 運動的樂隊，都比 King Crimson 更早出道，而他們亦都獲譽為 progressive rock 先鋒。然而 Pink Floyd 本是一支 psychedelic rock 樂隊，而 Soft Machine 則是屬於 Canterbury scene，所以 King Crimson 才是首隊開宗明義地以 progressive rock 姿勢崛起的樂團。
第一代 King Crimson 是由前迷幻樂隊 Giles, Giles and Fripp 的結他手 Robert Fripp 、鼓手 Michael Giles 及後來加入的木管樂手兼鍵琴手 Ian McDonald，聯同主唱兼低音結他手 Greg Lake 和作詞人兼舞台燈光設計 Peter Sinfield 所組成。衝擊著他們，是 jazz rock / free jazz 的自由奔於技術與即興性，psychedelic 的不著邊際，English folk 的古樸根源，古典音樂的典雅底蘊，加上磁帶式電子鍵琴 mellotron 的悲壯絢麗琴音運用，都得以在1969年建立出他們別樹一幟的 progressive rock 風骨。
《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的另一典故，是由 Barry Godber 作畫與設計的 gatefold 唱片封套，封面上的猙獰頭像是「 Schizoid Man 」，打開 gatefold封套內的圓圓面孔是「 Crimson King 」。 Barry Godber 是一位電腦程式頁，可惜在專輯面世的四個月後，他便在1970年2月因心臟病發而英年早逝。
迄今，我仍忘不了我在十來歲時聽到《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時叫我足以目瞪口呆的震撼。當中五首曲目皆全屬經典，無論你是在哪一個年代認識到 King Crimson 這張專輯，他們的音樂都可予你前所未有的體驗。
由神秘實驗性氛圍帶出的開場曲《 21st Century Schizoid Man 》豈止是先聲奪人，在 Greg Lake 的 distorted 人聲主唱下可謂宛如一頭猛獸而來，亦可以肯定此曲長長的自由演奏是影響到我日後聽 jazz rock / free jazz 的根基，甚至這首 progressive rock 神曲更可影響到 heavy metal 的重型音樂。甚麼是「21世紀精神分裂症的人」？那是回應了當時的越戰(又稱第二次印度支那戰爭)：「 Politicians' funeral pyre/Innocence raped with napalm fire 」。
然後，他們又可以帶來一首民謠而詩情畫意的《 I Talk to the Wind 》， Ian McDonald 如田野清風般的長笛演奏是那麼絲絲入扣而來，永遠是我的秋日歌曲之選。而長達12分鐘的《 Moonchild 》， The Dream 部分是如斯神秘、夢幻而唯美的 ballad ，而 The Illusion 部分是如斯靜謐的即興 space jam ；29年後此曲出現在 Vincent Gallo 的1998年電影《 Buffalo '66 》裡 Christina Ricci 在保齡球場跳踢踏舞的一幕。
《 Epitaph 》當年叫我學懂甚麼是「墓誌銘」，跟主題曲《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一樣，是 King Crimson 的史詩式 progressive rock 曲目與彰顯出悲笳聲動的 mellotron 演奏。
《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 時的 King Crimson 陣容也是可一不可再。在樂隊的1969年底美國巡演之後， Ian McDonald 和 Michael Giles 便退出樂團(二人之後曾組成曇花一現的 McDonald and Giles ) ，而 Greg Lake 隨後亦告離隊加入 progressive rock 超級組合 Emerson, Lake & Palmer 。因此 King Crimson 也只餘下 Robert Fripp 和 Peter Sinfield ，即使樂隊在1970年5月出版的第二張專輯《 In the Wake of Poseidon 》裡仍有 Michael Giles 及 Greg Lake 出現，但二人只是以客席樂手身分參與。
大家又可有發覺，我在本文並沒有放上任何《 In the Court of the Crimson King 》 的足本錄音室版本歌曲 YouTube 呢？即使 King Crimson 的音樂終告全盤在音樂串流平台上架，但在 YouTube 上卻不然，在 King Crimson 的 YouTube 官方頻道上除了一些現場演出及綵排影片外，就只有幾首儼選的錄音室版本歌曲，以及近期為50週年慶典而配上「導賞」旁白的曲目。而過去所有非官方地上載到 YouTube的足本 King Crimson 錄音室版歌曲，皆全都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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