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條例】催淚彈掟急救站圖攻入中信 救護員指警轟掉互信

撰文:曾雪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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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21日),上萬名市民史無前例向灣仔警察總部投擲雞蛋。盛怒背後包含150枚催淚彈炸裂的警民關係。
6月12日,Ken在中信大廈外充當救護員。他原本是在和平抗議站吃午餐的示威者,最後卻隨傷者湧現,成了前線急救員,親歷催淚彈攻擊救護站與和平示威區。那是只有在612中信現場才親歷其境的惡夢,也是信任破滅的故事。

Ken持聖約翰救傷隊「急救卡」,6月12日本來中信外野餐,卻首次成為大型示威衝突中的救護員。(曾雪雯攝)

和平野餐變前線急救

在612硝煙鎖城前,Ken本來與朋友在中信外的和平示威區悠閒地野餐。當日他看著警方向示威者施放胡椒噴霧,本能反應下他放下午餐盒,跑到在添美道與龍匯道交界的救護站幫忙。但萬沒料到,持First Aid資格的他卻親歷警方投擲催淚彈到急救站。

612當日,Ken遙望警方向立法會示威者施放胡椒噴霧,大批傷者湧出。他逐棄掉午餐,到立法會外迴旋處救人。(曾雪雯攝)

僅離催淚彈5米:警方絕無必要向急救站放催淚彈

當時,Ken在急救站協助傷者,忽然,身旁傳來催淚彈落地的「嘭」、「嘭」巨響。「救護站suppose無催淚彈」,但現實卻是催淚彈落在救護站,離他只有5米。他指當時心想:「What?急救站嚟㗎喎!」急救站是示威者、救護員認知的安全區(Safe Zone),「我幾肯定政府或警察從上方影落嚟,會知邊度係急救站。我唔覺得係溝通出錯,因為佢哋有對講機。」他認為,警方絕無必要向急救站射催淚彈,「掉落嚟就係想驅散救護員,咁我覺得likely呢個係一個可能性」。

當立法會外急救站被攻擊,Ken扶著傷者走回原本被劃作安全示威區的龍匯道民陣舞台。(曾雪雯攝)

顛覆安全認知的612:真係可以講係襲擊嚟

一秒間,安全變成不安全。他與傷者逃回被劃作和平示威區的民間人權陣線大舞台。他指,當時民陣主持每隔5至10分鐘,便會宣佈大台為獲批不反對通知書的安全區,在場的和平示威者深信該處為安全區。「Game changing嗰刻,就係催淚彈掉到台前」。接連目睹催淚彈相繼在急救站與和平示威區轟裂,Ken對警方與港府的信任亦隨之幻滅。「呢度係一個獲批准嘅範圍係唔會受到襲擊,我真係可以講係襲擊嚟」。

Ken坦言,612後數天變得情緒化,「好confused,唔知之前個日發生咩事」。(曾雪雯攝)

上載驚險短片證中信圍困事件

連日來,在中信被襲的和平示威者相繼上載中信被圍困的短片。當時逃入中信的Ken亦是其中一人。那時他已逃入中信大廈內,與玻璃門外,置身催淚彈煙霧中的市民只隔一面約十厘米的玻璃。他的鏡頭拍下,警方如何把催淚彈投進人群,湧入中信逃生的市民險滑倒等驚險畫面。「好可憐,催淚彈後人嘅正常反應係走,但佢哋走唔到焗咗係喺度」,留有餘悸的他直指市民被逼得動彈不能至少10分鐘,「係好震撼」。

Ken在救護站救人時,身旁傳來催淚彈落地的「嘭」、「嘭」巨響。「救護站suppose無催淚彈」,但現實卻是催淚彈落在救護站,離他只有5米。(曾雪雯攝)

市民自救 只能用飲用水流眼

當時中信內的市民倉皇成立臨時急救站,為驚恐的市民清理傷口、皮膚。Ken指,不少傷者是被催淚煙所傷,感到皮膚灼痛、眼痛、呼吸困難。然而,臨時急救站內物資都是大家逃生時隨手抱來的物資,包括少量清水、生理鹽水。資源缺乏下,有人掏出自己的水樽為坐在中信地下、近20名傷者洗傷口,「係咪可以幫助急救?我唔覺得係,純粹攞到乜嘢就同佢洗眼」。

當日曾拯救示威者一命的中信大廈一側玻璃門,如今全數(兩對玻璃門與旋轉門)被鎖上。(曾雪雯攝)

千人湧一門 沒人命傷亡純屬僥倖

不過,急救後的水卻又為增添驚險。當時,警方由添美道及分域碼頭街兩邊,向中信大廈夾擊。近千名和平示威者倉皇衝入中信大廈一對玻璃門內。Ken曾目擊至少五名市民走進中信大度時跣腳,險釀人踩人意外。他指沒有人命傷亡,「真係純粹好彩」。

6月12日,警方曾違反由警務處長簽發的「不反對通知書」,投擲催淚彈到和平示威區內的民陣大台前。(Ken提供圖片)

「你會覺得佢地純粹想逼死你班人」

身為中信倖存者之一,Ken質疑警方背後意圖。「真係好差、好差、好差嘅management。你會覺得佢哋operation(行動)前係冇做briefing,你會覺得佢哋純粹想逼死你班人。」他指,行動勝過你講千言萬語。他更質疑指揮官如何勝任人群管理控制的職責,「呢啲都係人群管理,預人走,一千人點用一度門入?」

當時前立法會議員李卓人、梁國雄、歌手何韻詩等人與警方周旋,「你哋目的係咩?唔係驅散咩?你唔係殺人呀嘛!」(Ken提供圖片)

Ken指,當時幸有前立法會議員李卓人、梁國雄、歌手何韻詩等人與警方周旋,才能讓市民安全疏散。他指,在中信門外、近分域碼頭方向,有防暴警一字排開打算攻入中信大廈,李卓人、梁國雄、何韻詩等人說勸說警方,「你哋目的係咩?唔係驅散咩?你唔係殺人呀嘛!」Ken認為,他們爭取的數分鐘救了許多傷者。

150枚催淚彈是警力的宣示,卻成了中信大廈外一個又一個「和理非」示威者,對港府信任破滅的故事。

「真係好差、好差、好差嘅management。你會覺得佢地operation前係冇做briefing,你會覺得佢地純粹想逼死你班人。」(曾雪雯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