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深切治療部護士助臨終病人視像通話 和家人見最後一面

撰文:陳家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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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第三波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大部分死者在第三波染疫,確診者年紀相比起前兩波疫情較高,多間安老院舍甚至出現爆發。公立醫院因應疫情暫停探病安排,病人臨終時,家人不能進入病房,只能透過深切治療部護士協助視像通話,有護士坦言,對相關情況感到遺憾和感觸。
有深切治療部醫生指,在疫情高峰期晚上,接二連三接收新冠肺炎病人,因怕感染家人,每次回家後需「煞停」,衝過來迎接他回家的子女。

伊院深切治療部在第一波疫情已成立特派團隊,顧問醫生吳榮耀(左)和註冊護士江啟聰是其中兩個自願舉手加入的醫護人員。(盧翊銘攝)

伊利沙伯醫院至今治理約500名新冠肺炎病人,該院深切治療部接收38人,當中有兩人離世,截至本月初仍有兩人在深切治療部留醫。第三波疫情在多間安老院舍出現爆發,伊院深切治療部主要接收60至80歲病人,許多長者本身有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等長期病患,加上肺炎出現併發症,治療時須兼顧如何支援其他器官,相對年輕病人較複雜。

註冊護士江啟聰曾協助臨終病人視像通話,讓家人見病人最後一面,令他遺憾和傷心的是病人危殆時不可直接接觸最親的家人。(盧翊銘攝)

護士遺憾家屬連瞻仰遺容都不可

伊院深切治療部在第一波疫情已成立特派團隊(Designated Team),註冊護士江啟聰是其中一個自願舉手加入的醫護人員,曾照顧患有高血壓和心臟問題的六旬男病人。病人須以人工心肺機輔助,惟病情急劇惡化,在兩至三天內離世。以往病人彌留階段,家人可進入病房,讓病人在家人陪伴下,走完人生最後階段。惟疫情下因感染控制考慮不容許探病,身穿個人防護裝備的江啟聰,當時在病床旁拿着手機,朝向氣若游絲、插滿喉管的病人,透過視像通話讓已到達醫院的家人,與病人「見面」。

江啟聰表示,就連隔着玻璃見家人最後一面也不允許的情況,以往很少出現,確診病人危殆時,不可見最親的家人,甚至辭世後未能瞻仰遺容,令他最遺憾和傷心。他提醒大眾,疫情到這一刻尚未結束,要小心防範,不要因為放寬措施而心態有所鬆懈。

顧問醫生吳榮耀指,在深切治療部隔離病房處理新冠肺炎病人要用多三倍時間,抽血、注射藥物等每個程序步步為營。(盧翊銘攝)

醫生步步為營 一天洗澡3次

顧問醫生吳榮耀指,在深切治療部隔離病房處理新冠肺炎病人要用多三倍時間,抽血、注射藥物等每個程序步步為營,以防感染病毒。最繁忙的一晚約隔3小時就接收一名病人,到凌晨4時仍然忙個不停,為求安心,一天內洗澡3次。他說,一旦院舍爆發,確診個案可突然急增,增加前線醫護壓力,也憂慮是否有足夠隔離病床。

就算回家後,同樣要保持警覺。吳榮耀每次打開家門後,都會伸出手「煞停」迎接他回家的子女,又會徹底消毒鞋子和地面,以防家人感染。縱使有擔心,但他不願租住酒店,認為自己有家長的責任,要在家照顧停課的子女,協助網上學習,但同時作為醫護人員,面到家庭責任有時會存在兩難局面。

吳榮耀形容,每次打開家門後,都會大叫「唔好過嚟」,並伸出手「煞停」迎接他回家的「小魔怪」。(盧翊銘攝)

終於明白任醫護母親沙士時在外住宿原因

身為人父的江啟聰在2月至7月時長租酒店,到疫情第三波已盡量回家,只會在「追更」時才住酒店。他的母親任職護理人員,曾在2003年沙士時上前線,當時他不明白母親為何要在外住宿,當年認為媽媽犧牲家庭不太值得。現在輪到自己站在前線面對疫症,終於明白母親當年為何如此選擇,「做得呢份工作,就預左要接受呢啲難關嘅挑戰,而家選擇咗喺我哋時代做呢個工作,我都願意接受。」

江啟聰母親任職護理人員,曾在沙士期間在前線工作。(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若有第四波疫情,兩人表示會繼續在特派團隊工作。吳榮耀說,關注醫護人員是否有足夠支援,例如資助租住酒店,並希望第四波不會更嚴重,如市民不能齊心抗疫,醫護系統或可能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