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生，從五歲開始就迎接大大小小的畢業禮。畢業是學生們求學階段的終點，也是成長的見證。由日本流行小說作家重松清所著的小說集《畢業》，除了談及校園內的畢業，也透過主人公們的生命課題，讓讀者見證他們人生的畢業禮。重松清畢業於日本最頂尖的私立大學早稻田大學，修讀教育學部的國語國文學科，對日本的古典及現代文學都十分熟悉。
文：香港電台開卷樂｜原題：勇於告別過去的心結，邁向未來，才謂人生的畢業——重松清《畢業》（上）

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逢週六晚上8時30分至9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重松清的作品關注教育、家庭、年青人處境等相關議題，擅於以作品揭示日本社會的狀況，以動人的文字書寫出涉事人的經歷，令讀者深感共鳴。曾接受教育學部訓練的重松清，也能就日本的教育及社會議題，表達專業和更深入的看法。其中，《畢業》便是一部探討生命和教育的作品。

如果人生像學校一樣是學分制，那麼「情感教育」、「人格發展」必定是其中的選修科目。《畢業》所書寫的，不止是學校裏的畢業，更探討人生的畢業。這本書收錄了四篇獨立的故事——〈真由美進行曲〉、〈師恩難忘〉、〈畢業〉和〈附記〉，四位主角的過去都有一段尚未修復的創傷經歷；然而隨着時間流逝，主角們終究到了必須面對過去的年紀，將從前帶來的負累放下，把現在的自己梳理完整，才能從人生這一課中「畢業」。

《畢業》

〈師恩難忘〉

書中第二篇故事〈師恩難忘〉的主角峰岸光一，和他的父親一樣是一位小學老師。可惜父親在退休後第七年患上危疾，經過治療後，主診醫生建議光一接父親回家走最後一程。而父親的房間，也從家裏的一樓搬至二樓。令光一訝異的是，父親竟想將歷屆學生的畢業紀念冊及詩文集，都跟着自己搬到二樓，陪自己渡過人生最後的階段。

然而光一認為執教三十八年的父親，一直以來都毫無學生緣，由他從來沒有收到過學生寄來的任何一張祝福賀卡和婚禮請柬已可見一斑。光一認為，這與父親嚴格又冷酷的教育模式有關——他對犯規的學生必定嚴厲處罰；他不介意學生憎恨自己，只希望學生能長大成「成熟的人」，因為他深信：學生長大後會感謝他如此嚴厲的教誨。可惜的是，父親的學生長大以後，沒有一個在他病危期間前來慰問探訪。這也成了光一認為父親教育失敗的證據。

另一邊廂，光一任教的學校接到了來自殯儀館的電話，投訴光一的學生又一次闖入殯儀館觀看治喪。這位學生叫田上康弘，他在重組家庭中長大，成長經歷與其他小孩基本上沒有不同，但卻對死亡、屍體、解剖等話題極感興趣。其他老師都標籤康弘「怪異」，是「問題學生」，要好好管教。但光一卻反思：為何現今的教育制度會認為「對死亡感興趣」的學生是有問題的呢？死亡不正正是每個人生的必經階段嗎？

站在制度之下，光一只希望自己能盡一己之力，以推行「生死教育」保護孩子的求知慾。想到這裏，他便萌生了一個念頭：不如讓自己的學生見見父親吧？

而這個念頭，將把光一捲進無盡的麻煩之中……

（本文原刊於報章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圖片及標題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