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導演義揭武漢真相:被誤解的海鮮市場 兩周檢測千萬人的秘密

撰文: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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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日本紀錄片導演竹內亮,帶著全家人搬回妻子的故鄉——南京,成了南京人的女婿,從此開啟了在中國拍攝紀錄片的8年。今年6月初,他和團隊4人,深入解封後的武漢拍攝記錄,向全世界介紹,許多中國人都不了解的疫情后的武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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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述:竹內亮 編輯:陳薇沁(一条)

《好久不見,武漢》迅速躥紅,紀錄片上線不到24小時,播放量就破了2500萬。上線10天,話題閱讀數破億,豆瓣8.3分,B站9.9分,微博日榜最高第1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點讚,評價它之所以能夠打動中日兩國觀眾的心,「關鍵在於它樸實無華,透著真善美」。7月7日,一条拜訪了他在南京的工作室。

在南京工作室初見竹內亮,他鬍子拉碴,衣服皺巴巴的,在妻子兼合夥人趙萍的催促下,才從午間小憩中醒來,睡眼惺忪地望著我們。完全想不到,他竟然是一名粉絲百萬的「網紅導演」。

竹內亮出生在日本千葉縣,妻子趙萍是南京本地姑娘,兩人2011年一起搬回南京,並開始拍攝關於中日文化的紀錄片《我住在這裡的理由》。

央視報道、共青團微博轉發 點圖了解更多竹內亮及他的90後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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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成名路,竹內亮表示,那都是因為他蓬鬆的捲發和帥氣的面容……現場冷場幾秒鐘後,他才認真地說:直線漲粉是一場意外。

今年1月,他和他的紀錄片團隊都因為疫情被困在了南京,與其坐吃山空,不如就在周邊拍起了疫情專題日記。共青團中央的微博也點讚轉發。

2月,武漢封城期間,竹內亮開始蠢蠢欲動,他說,紀錄片導演聞到了故事的味道。3月、4月,他一直在等武漢重啟的消息;5月,他開會重提武漢紀錄片計劃,這次70%的人舉手,願意同去,他選了3個人。等了3個月,竹內亮的團隊終於出發前往武漢,他吶喊:「好久不見,武漢!」紀錄片的名字因此而來。

團隊裡除了他,全是90後,大家都選擇瞞著家人。紀錄片火了以後,他們的家人才在朋友圈裡知道了這件事。說起故事的選擇標準,他選的是外國人也想知道的武漢故事。很多外國網友看完留言說:「謝謝你帶我了解最真實的武漢。」中國網友也留言:「最具靈魂和血肉的一部紀錄片。這種情況下,不帶任何色彩地記錄真實的情況,也就只有竹內先生能夠做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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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竹內亮的自述:

今天的武漢讓我想到當年的福島,我出生於1978年,是一個住在南京的日本紀錄片導演。今年年初,新冠疫情爆發。1月23日,武漢封城。之後,城內感染人數不斷上升。真實的、虛假的消息雜糅著傳到我的耳中:武漢每天都死好多人,武漢政府裡擠滿了感染者。全世界無數的媒體都將武漢和病毒聯繫在一起,這讓我想到了日本的福島。

日本311大地震的時候,福島縣的核電站爆炸了。至此以後,福島人去哪裡都受到歧視,3年、5年,現在已經過了10年了,還是有很多人不敢去福島。解禁後的武漢,很多人不了解,也不敢去,但是我特別想去看真實的武漢,把真實的武漢傳達給大家,傳給全世界。

還原解封後最真實的武漢

我的紀錄片風格自由、隨意、隨便、真實。為了不讓自己帶有先入為主的觀點,前往武漢前,我什麼資料都沒有看。出行前唯一定下來的就兩件事:一要拍攝外國人也感興趣的故事,二要按照拍攝順序來剪輯。

在新冠疫情發生之前,99%的外國人是不知道武漢的。現在即使知道了,也只關心4個點:華南海鮮市場,雷神山醫院,死去的病人,拼死的醫護。

如何在兩周檢測千萬人?雷神山醫院真的10天建成?點圖看看竹內亮團隊記錄的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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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日本人 做南京的上門女婿

我拍中日文化交融的故事已經10年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妻子趙萍。2004年,我在日本要拍一個關於麻將的紀錄片,朋友就介紹我認識了趙萍,我對她一見鍾情,主要還是因為她長得漂亮。

剛知道我們交往,岳父母其實是很反對的,嫌棄我太過「耿直」,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鋼鐵直男,上門從來不知道討好他們。我為此還看了許多中國電視劇,《咱們結婚吧》《離婚律師》《一主二僕》《虎媽貓爸》,婆媳劇看多了,中文都變好了。

2011年,我們從日本搬來了南京,創建了自媒體公司,趙萍也從老婆升級成了合夥人。我們倆天天從公司吵到家裡。直到2018年底,我發現她將公司快破產的消息瞞了下來,背著父母和我,跟親戚借錢。我才幡然醒悟:必須要謙讓和我同甘共苦的妻子。我拍攝的每一期《我住在這裡的理由》(竹內亮的周更紀錄片)都是對她的一封情書。

剛來南京的時候,我的日本朋友擔心我在南京會被打,而我最擔心的是我的兒子在學校會不會被欺負。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班級裡吃香喝辣,就是成績給我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二。

我最近在拍攝關於高考的紀錄片,起因也是我兒子。我的教育方式是跟孩子商量著來,不去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因為我上高中的時候,也會因為愛看電影逃學,夢想著做一名電影導演,後來進了專門學習電影的學校,現在倒是真的成為了一名導演。

兒子趙純的發展卻超出我的想像,他現在變得打也不行,罵也不行,送禮物也不行。女兒趙珉也有樣學樣,只愛體育,不愛學習,這讓我頭痛壞了。這次我跟拍高考,才發現中國的家長對孩子相當重視。因為沒有提前很久打招呼,沒有家長願意接受我們的採訪,怕打擾孩子學習,更別說接觸考生。許多家長把孩子送到考點,就在門口苦等幾個小時,等孩子出來了,再幫他們拿書包,這是讓我很迷茫的點。我想等我兒子和女兒高考的時候,我應該不會去送他們,畢竟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拍紀錄片的導演也需要賺錢

《好久不見,武漢》是我時隔多年拍攝的唯一一部1小時紀錄片,為了適應中國的短視頻市場,我曾經放棄長片。這次剪輯成1小時,也是跟團隊鬥爭了很久,最後大家都說,哪怕沒人看,導演高興就好。

在武漢的時候,拍了一大半後,一天晚上凌晨2點,我突然覺得肚子巨痛,「快死了一般」,在急診等了2個小時才等到醫生。當時我就對攝影師說:快拍,記錄下我的人生的最後時刻。爆火可以說是一場意外,但卻給了我一絲希望去拍攝更多長紀錄片。沒有贊助商,有觀眾對於紀錄片這種形式的認可也是好的。

全世界的紀錄片導演普遍是窮困潦倒,我不想去承認這個市場現象,我覺得應該要可以賺錢,一邊賺錢一邊拍高質量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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