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觀眾一個措手不及!荒誕喜劇《塘西馴悍記》劇情峰迴路轉|何故

撰文: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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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西馴悍記》「重創」莎士比亞的名著《馴悍記》,在真實與虛構之間,透過說書和歌舞,結合歷史傳聞和潘惠森的舊作品,是一套訊息量非常豐富的荒誕喜劇,重點是大家睇得非常開心!非常過癮!

《塘西馴悍記》(海報)

《塘西馴悍記》由潘惠森編劇,李鎮洲導演,這是二人繼《武松日記》和《從金鐘到莫斯科》後再度合作(宣傳文案說是「再次交鋒」),陳嬌副擔任導演,演員包括:張紫琪、王曉怡、黃慧慈、陳煦莉、陸嘉琪、吳家良、潘泰銘、杜雋饒、陳健豪、歐陽駿、以及兼任原創音樂及改編和現場演奏的陳偉發,阮漢威(佈景及錄像)、劉銘鏗(燈光)和趙婉妏(服裝)負責舞台美學,陳嘉儀負責形體設計,陳衍昊音響設計。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以「塘西大酒家」為舞台,以當年的「禁娼令」為背景,酒家老闆孫二娘(張紫琪 飾)和四位同樣孤苦無依的「悍婦」:毛毛(王曉怡 飾)、紫菜(黃慧慈 飾)、蘭花(陳煦莉 飾)、小菊(陸嘉琪 飾),如何面對四名有權有勢的男人:富二代祖二世(吳家良 飾)、自稱曾參與北伐的何大帥(潘泰銘 飾)、賣鹹魚的陳經理(陳健豪 飾)、以及祖二世的跟班耿班(杜雋饒 飾)?席間談笑風生,載歌載舞,席後暗流洶湧,各懷鬼胎,究竟誰才是真正「馴悍」之人?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的劇名有兩個關鍵詞,分別是「塘西」和「馴悍記」,本劇以「塘西風月」為賣點,並且「重創」(palimpsest)莎士比亞的名著《馴悍記》,但除了孫二娘的乳名「Lin」是取自《馴悍記》女主角凱瑟麗娜(Katherina)的名字以外,本劇跟《馴悍記》沒有直接關係,莎士比亞更被幽了一默,潘Sir以「時代錯置」(Anachronism)的文學手法,探討兩性關係同時,建構出一個「開心」的故事,但他不只是純粹為了開心,而是要講一個「有意思」的故事。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充滿意想不到的娛樂性,劇情峰迴路轉,訊息發人深省,結局難以預期,竟然由「馴悍記」變成「尋找張保仔寶藏」,潘Sir再次殺觀眾一個措手不及!更有趣的是,本劇其實是兩線發展,除了酒家內男男女女互相角力,還有說書人(歐陽駿 飾)和樂師(陳偉發 飾)的針鋒相對,一眾「悍婦」以孫二娘的《孫子兵法》令男人們墮入圈套,更令他們被迫穿上女裝,「文明」與「野性」的碰撞下,逆轉了「馴服」和「被馴服」的設定,重點是「知識改變命運」!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的搞笑台詞裡,隱藏了不少潘Sir舊作的彩蛋,最明顯的是「昆蟲系列」裡的五種昆蟲,而不斷出現的台詞「繼續講」,就不禁令人聯想起同期重演的《螳螂捕蟬》。本劇跟潘Sir兩齣近作《兩刃相交》和《使命必達》可謂一脈相承,某程度上,可以歸納為潘Sir「女性主義三部曲」。與此同時,本劇也可以呼應近年香港話劇團的其他出色作品,祖二世的「通勝」式英語,彷彿是向《半桶水》致敬,歐陽駿的說書人,可算是全劇最搶眼的角色,現場演奏和麻包袋,加上笑聲響徹大會堂,充滿了《史家本第二零二三/四回之伏虎降龍》的共鳴。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的音樂是重要元素,由南音〈客途秋恨〉開始,過程中一再以香港粵語歌流行曲〈焚身以火〉來惡搞,以及借〈似水流年〉憑歌寄意,可算是匠心獨運。然而,最精彩是眾女為了討好男客人,先換上清裝獻唱《清宮怨》,其後更穿上性感舞衣跳唱韓國女團Wonder Girls的代表作〈Nobody〉,令全場觀眾情緒高漲,王曉怡、黃慧慈、陳煦莉和陸嘉琪今回都有突破性的演出,令人眼前一亮,甚至刮目相看!張紫琪演活了她口中「豪氣萬千、剛中帶柔、雌雄同體」的孫二娘,卻略嫌太過正經,男裝時或許可以更誇張。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延續了潘Sir劇本的其中一個特色:食物。這些食物跟劇情息息相關,平凡中見不平凡,而且都具有畫龍點睛之妙效。今回除了戲謔莎士比亞的「沙翁」,以及眾女自殺用的西洋菜湯,最有趣是祖二世突然拿出來的「肯塔基炸雞」(祖二世的「通勝」式英語發音),足以媲美《螳螂捕蟬》裡的「麥當勞炸薯餅」,建議在重演時,可以找連鎖快餐店合作。

《塘西馴悍記》劇照(香港話劇團 FB)

《塘西馴悍記》是一齣潘惠森模式的喜鬧劇,卻不只是喜鬧劇。參閱本劇刊場裡的「疑似是《塘西馴悍記》構作腦圖」,大家應該會有更多得著,甚至有機會踏入了潘Sir的思考領域。香港話劇團戲劇文學部仝人,應記一功!

(專欄「何故火鍋館」每星期刊出,標題由編輯撰寫。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作者簡介︱何故,內向、憂鬱而文靜的作家,已推出超過 20 本小說。從電影和打邊爐領悟人生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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