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今周】點止神級科幻劇 睇《星空奇遇記》學國際關係

撰文:歐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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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勇踏前人未至之境。
這是大家熟識的《星空奇遇記》(Star Trek)名句,星艦企業號向着在浩瀚宇宙出發,自1966年9月8日美國NBC播出首套電視劇至今,《星空奇遇記》成為繼《星球大戰》(Star Wars)後,又一套經典科幻系列作品。
它不單帶觀眾進入幻想中的未來世界,還述說着一個宇宙規模的「烏托邦世界」:沒有貧窮、人人為興趣才工作,而且男女和各種族間平等共處。當然星際旅程期間各族間會出現大大小小衝突,需由主角逐一化解,有趣的是,劇中各個種族的民族性有著美國、俄羅斯和其他國家的影子,他們之間的互動可堪對照真實世界中的國際關係,而且更為國際關係學術圈子提供源源不絕的研究和分析題材。

人類在獲得宇宙「曲速飛行」(Warp Drive)技術後,世界從此變得不一樣。宇宙突然變得十分熱鬧,出現了朋友和敵人。朋友們組成星際聯邦,敵人們發動戰爭但遭打敗,有的加入成為聯邦一份子,有的成為中立一員,有的被迫撤退但等待時機反撲……這便是《星空奇遇記》的宏大世界觀。

國際關係學者的寶藏​

《星空奇遇記》是羅丹貝利(Gene Roddenberry)的作品,他在作品中加入很多在當年非常前衛的理念:在23世紀,種族和性別歧視已不復存在,主角們搭乘的星艦企業號中,有不同種族的船員,有白人、黑人(胡玉娜)、亞洲人(蘇奴光)、甚至外星混血兒(冼樸)。

在不少國際關係學者眼中,《星空奇遇記》還有另一深層意義:內裡蘊含一套最理想的外交政策學說,亦是示範國際關係的最佳教材,部分學者甚至以此著書立說。

1966至1969年元祖版劇集播放時,正值二戰後的冷戰高峰期,中間還夾雜越戰,同時是民權運動和反戰示威的年代。國際關係學者坎貝爾(Joel Campbell)撰文稱,「在這個大環境下,劇集的國際關係主旋律為結構現實主義(Structural Realism):宇宙各星球之間在權力制衡、展示軍事力量和結盟中,尋求自身最大利益。」

原祖《星空奇遇記》電視劇的角色們,艦上有齊了地球上各個國際和種族的船員,在當年來說是十分前衛且特別的。(網絡圖片)

結合理智與感性化解星際危機

星際聯邦站在劇中正義一方,即使劇集以至電影版均沒有指明各族間與現實世界關連,惟坎貝爾等眾多國際關係學者早已認定星際聯邦中佔領導地位的地球代表美國。跟美國在冷戰時代一樣,星際聯邦需要面對兩大極權對手:克拉貢(Klingon)與羅慕倫(Romulan),前者被視作前蘇聯的化身,後者則為中國。

與現實世界冷戰陣營雙方的劍拔弩張略有不同的是,面對衝突時,各個主角之間的性格特質結合在一起,化解一次又一次危機。艦上兩大主角:火神星(Vulcan)與地球人混血兒冼樸,擁有前者冷靜理智的基因;卻克隊長感性而直觀。

康涅狄格大學國際關係副教授戴森(Stephen Dyson)解釋,「當他們把各自分析結合起來,才能作出正確決定。」戴森說,「政治科學家已在研究這種結合理智與感性的做法。」

《星空奇遇記》中人類星艦的模樣,作品中幾乎所有人類的艦船前方都有一塊大圓餅,其獨特的設計已成為了作品的商標。(Getty Images)

從劇集走向電影 《星空奇遇記》的簡史

《星空奇遇記》真正開始受到注目,是1980年後的事。1975年《星空奇遇記》製作了動畫版,吸引了一群低年齡層的注意。1977年《星球大戰》(Star Wars)取得空前成功,為美國帶來了宇宙科幻熱潮,人們才想起原來電視曾經播放過《星空奇遇記》。隨着各大電視台重播劇集,《星空奇遇記》人氣漸升,致使羅丹貝利決定製作電影版。1979年《星空奇遇記》電影版《Star Trek: The Motion Picture》正式問世。

首套《星空奇遇記》電影反應未如《星球大戰》般理想,但電影重新整理了羅丹貝利對整套作品的世界觀,並為第二套真正起飛的作品,1982年的《Star Trek II: The Wrath of Khan》(大汗的憤怒)舖平了道路。

隨着第二套電影的成功,《星空奇遇記》自1980年起連續製作了另外4套「原始系列」、和4套「銀河飛龍」系列。外星種族陸續登場,與企業號與星際聯邦交手,結盟或戰鬥。

第一套《Star Trek: The Motion Picture》(左)和第二套《Star Trek II: The Wrath of Khan》的電影海報,奠定了《星空奇遇記》系列成為經典的作品。(網絡圖片)

成為流行文化一部份

漸漸的《星空奇遇記》成為了宇宙科幻作品的代名詞,在作品中出現的專有名稱或句子,部份更成為了今日流行文化。如上述的「曲速飛行」成為宇宙超光速飛行的代名詞;使用「傳送器」時的「Beam me up」(把我傳上去)成為定形句;博格人(Borg)向人類發出警告時「Resistance is futile」(反抗無用)成為金句等等,到今天都能聽見。

星艦企業號(Enterprise)的名字源自美國已退役的一艘航空母艦,後來《星空奇遇記》紅透半邊天,反過來影響真實飛行器名字:NASA和維珍航空分別把第一艘太空穿梭機和載人太空客機都改名成企業號,可知《星空奇遇記》影響有多深遠。

《星空奇遇記》的故事致今仍未結束,最新一輯的電視劇《Star Trek Discovery》即將在今月尾首播。(網絡圖片)

一個平等共處的烏托邦

自人類在上世紀50年代成功探索外太空後,總是希望在宇宙中尋找朋友,但外星生命是什麼,當發生第三類類接觸時,人類應如何面對與外星人交流?羅丹貝利不是科學家,但他認為與外星人的交往,必需基於平等的概念。種族和性別平等在今天看似理所當然,但上世紀60年代世界仍有很多地方實施種族隔離政策,世界亦正陷入冷戰。

在1991年第六套電影《星空奇遇記VI:邁入未來》(Star Trek VI: The Undiscovered Country)中,克林貢因發生災難,帝國陷入混亂,星際聯邦視為最好時機與克林貢談判,卻遭到不明份子破壞。在人類幾乎與克林貢陷入全面戰爭之際,新上任的克林貢首相與主角們成功化解了危機,抓出了背後兇手,阻止了刺殺聯邦總統的計劃。星際聯邦與克林貢和談,鐵幕終於消失。由電影推出的時機以至內容,均與前蘇聯倒台時的情況非常近似。

克林貢人崇尚榮譽,有着非常強悍的個性和風格,克林貢在系列初期一直以反派角色存在,直至原作第六套電影邁入未來之後。圖為新版電影劇照。(Getty Images)

電影雖然戲劇化地描寫兩個不同星系民族如何化解衝突危機,但現實又何嘗不是如此?1980年蘇聯陷入經濟衰退,新上任的總書記戈爾巴喬夫希望推動開放改革,停止無止境的對抗和軍備競賽,美蘇關係終於解凍。緊隨東西德統一,東歐劇變以及蘇聯解體,近70年的政權在短短數年間瓦解───冷戰的結束讓人意外,同時讓人鬆一口氣。

瓦肯舉手禮「生生不息,繁榮昌盛」(Live long and prosper),被視為是《星空奇遇記》一個非常具標誌性的記號。(Getty Images )

全新的故事 再次起程

羅丹貝利展現了他平等主義的理念,他認為世界,以至宇宙應是對等的,儘使是不同理念的民族,亦可一同合作、一同生活。羅丹貝利在1991年逝世,他的骨灰被送上了太空,成為了第一位在太空舉行禮葬的人類。

今天《星空奇遇記》仍未結束,新電影版「重啟系列」陸續上映,以舊角色、新演員、舊世界觀但新的時間線,演繹全新的故事。儘管老一輩的影迷或會覺得新的《星空奇遇記》系列欠缺當年的份量,但在今日觀眾眼中───讓我們勇踏前人未至之境,星艦企業號的冒險依然充滿魅力。

新電影版中新冼樸遇上了老冼樸,互相用這個手勢道別,象徵新一代將延續下去。扮演老冼樸的演員里安納·尼姆(Leonard Simon Nimoy)在2015年去世。(電影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