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未達成「折中方案」 烏克蘭危機四方博弈各自犯錯

撰文: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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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2日晚,俄羅斯總統普京(Vlamidir Putin,又譯普丁或蒲亭)與美國總統特使威特科夫(Steve Witkoff)以及特朗普的女婿庫什納(Jared Kushner)就俄烏「和平計劃」在克里姆林宮舉行會談,俄總統助理烏沙科夫(Yuri Ushakov)和俄羅斯直接投資基金總裁德米特裡耶夫(Kirill Dmitriev)參加會晤。

會談持續近五小時。會談結束後,俄羅斯總統助理烏沙科夫表示,本次會談富有建設性、非常有益且內容充實。會談討論了領土問題,不過俄美商定不公開會談實質。但烏沙科夫稱,目前還沒有烏克蘭問題的妥協方案,美方提出的一些方案俄方可以接受,另一些並不適宜採納。未來俄美將在總統助理層面保持接觸。

顯然,儘管烏克蘭和平進程談判看似如火如荼地進行,儘管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一再表示樂觀,可從各方的反應來看,還存在着嚴重的不確定性,甚至可以說最終失敗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事實上美俄烏歐四方似乎都存在嚴重的錯誤預判。

先看之前美烏談判結束後,美國務卿魯比奧(Marco Rubio)聲明談判「富有成效」,但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同時表示,俄羅斯在任何結束與烏克蘭衝突的協定中都將發揮核心作用。 烏方談判代表的表態則是具有「建設性」。烏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則確認:雙方會談具有建設性,相關工作將繼續推進。

美國國務卿魯比奧(Marco Rubio)11月23日表示,美烏代表團就美國提出的28點和平計畫進行的會談取得「實質性進展」,並對俄烏達成和平協議表示樂觀。(Reuters)

美方表述的「富有成效」與烏方聲明的「具有建設性」,可是差着至少一個「級別」。 再看瑞士會談結束後,澤連斯基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往白宮去見特朗普,而是派一個代表團與美方再次會談,這就表明雙方存在着挺大的分歧。而雙方的這一次會談選擇在了佛羅里達而不是華盛頓,這也預示着不是一次兩次會談可以解決的問題。關鍵是,澤連斯基一直強調主權問題是「難點」,而這卻是特朗普28點方案的基本條件。也正因為如此,烏歐才一致認為28點方案偏向俄羅斯。

在特朗普派人前往莫斯科的時候,澤連斯基則去了歐洲與馬克龍等歐洲領導人協商。 關鍵是,在瑞士會談之前,烏歐協商後由英法德三國代表提出了一個針對28點計劃的「修正案」,而這個「修正案」不但否定了特朗普的一些重要條款,顯然也是俄方難以接受的。俄方一直強調的是以特朗普方案為基礎。

如果特朗普想要更多地採取烏歐修正案,就得想盡一切辦法說服「俄羅斯」。如果美方還想以當初「雙普會」共識為基礎,就必須反過來向烏歐施壓。此時就輪到特朗普左右為難了。

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12月1日在總統府愛麗舍宮會晤澤連斯基時稱,俄烏「和平計劃」只有在烏克蘭和歐洲都「坐到談判桌前」才能最終敲定。(Reuters)

就在美烏在佛羅里達會談的時候,北約軍事委員會主席竟然發表了可能先發打擊俄羅斯的聲明。這表明歐洲不太會對俄讓步,也就是根本無意現在就結束烏克蘭戰爭。這也是俄方面的判斷和指責。

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12月1日在總統府愛麗舍宮會晤澤連斯基時稱,俄烏「和平計劃」只有在烏克蘭和歐洲都「坐到談判桌前」才能最終敲定。默茨(Friedrich Merz)同日與到訪的波蘭總理圖斯克(Donald Tusk)共同會見記者時說,就烏克蘭危機,歐洲國家面臨「重要的幾天和幾周」,正相互密切配合,全力支持烏克蘭。他說,歐洲國家希望動用最強有力的槓桿,「把俄羅斯拉到談判桌」。

有意思的是,從瑞士會談開始,美方就一直沒有對歐洲的表態有所反應,也並沒有提歐洲加入到和平進程談判一事。從歐洲高官的表態來看,顯然是把自己視為了當事人之一,更體現出根本無意結束戰爭。這是與特朗普嚴重相左的。

2025年10月18日,俄烏戰爭期間,年輕人在俄羅斯控制的頓內茨克地區(Donetsk)的俄羅斯軍事愛國主義營地接受訓練。(Reuters)

關於推動烏克蘭和平進程或烏克蘭停戰,特朗普從一開始就犯了盲目樂觀的錯誤。他可能以為,只要提出解除對俄制裁或者修復美俄關係,普京就會做出重大的讓步。而他可能也認為,只要強硬地把歐洲晾到一邊,歐洲也就沒轍。更可能認為,對於烏克蘭,只要威脅拋棄就可以逼澤連斯基妥協。可他沒想到的是,俄羅斯堅決不在原則問題上做出讓步。而烏歐卻在日益走近,烏克蘭目前顯然已經與歐洲的戰略利益捆綁在了一塊。歐洲態度很堅決。

對於俄羅斯來說,犯下最明顯的錯誤是對結束戰爭表現得過於性急,一下就暴露了自己的軟肋。這也可能是特朗普前一段時間放棄「雙普會」共識轉而向俄施壓的重要原因之一。儘管目前中俄依然保持緊密的合作關係,可顯然普京並沒有接受中國提出的「目前和平解決烏克蘭危機的時機還不成熟」的提醒。

對於歐洲來說,犯的最大錯誤是已經把俄羅斯視為了敵人。明知道當初拜登(Joe Biden)拱火烏克蘭戰爭是為了增強對歐洲的管制或打消歐洲的戰略自主,可還是硬要與俄為敵。

四年的戰爭已經充分證明瞭,在削弱俄的同時,歐洲也在嚴重地消耗自己。(Reuters)

四年的戰爭已經充分證明瞭,在削弱俄的同時,歐洲也在嚴重地消耗自己。關鍵是把自己又置於戰爭的危險之中。另外,目前的歐洲還在幻想著通過強烈地支持烏克蘭能夠進一步削弱俄羅斯。可關鍵是烏克蘭的戰爭意志和戰爭潛力已經達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對於烏克蘭來說,目前顯然是在腳踏美歐兩隻船,這對於一個弱小的國家來說就是犯了戰略大忌。看似現在美國似乎偏向俄羅斯,澤連斯基急忙抱歐洲大腿,但試問,已經在苟延殘喘的歐洲對於烏克蘭的支持到底能有多久?歐洲看似很強硬,但戰爭打的是經濟,歐洲能堅持多久?且以歐洲去「綁架」美國能有效嗎?

顯然特朗普這一年推動談判就是不想再被消耗和牽制下去,澤連斯基非要不依不饒,把特朗普惹毛了會怎樣?而俄羅斯如果下決心徹底地摧毀或佔領烏克蘭,歐洲大戰的風險可就更高了,已經「煩死了」的歐美會不會棄了烏克蘭?

好在烏克蘭和平談判,還可以得以進行,美俄還是給出了態度。但各方利益訴求差異太大,各方也都太多各自盤算,第一輪在各自誤判下沒有達成,在預估當中。但烏克蘭和平談判,還是大勢所趨,然路阻且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