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高挑靚仔大學畢業生爭住做豪宅保安 返工可玩手機包食包住

撰文:深圳微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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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高大、長相帥氣,讓人一看,臉上就掛上了笑容,這是陳慕成功獲聘豪宅區形象保安的原因之一。

他淨身高182cm,不僅身材高挑,長相也相當帥氣,今年23歲,滿臉洋溢着青春的氣息,上大學時當過兵,正好也符合招聘中退伍軍人的要求。

年輕人把保安工作當成了一種過渡,在這個期間學習、準備考研、沉澱另尋出路,在「躺平」的行業裏,暗自向上。(深圳微時光授權使用)

在「高質素住戶」的豪宅區當保安從未受人白眼 點圖放大看看陳慕的工作環境:

近年來,保安這項「退休躺平」的工作,越來越成為年輕人眼裏的「筍工」。相比於職業歧視,收穫更多的是羨慕。月薪8000(人民幣,下同),上班時可以玩手機,包吃包住,怎麼看都比在普通公司當員工性價比高,尤其是工作更加輕鬆的形象保安,更受有顏有閒的年輕人青睞。

而現在也出現了一種趨勢,年輕人把保安工作當成了一種過渡,在這個期間學習、準備考研、沉澱另尋出路,在「躺平」的行業裏,暗自向上。

豪宅區當形象保安 收穫的不止月薪八千

早晨六點五十,深圳灣的潮氣還沒被太陽蒸散,陳慕已經把制服的最後一顆紐扣繫好,出現在了蛇口豪宅的小區樓下。他的崗位名稱聽着唬人——「應急隊」,其實工作內容就兩件事:早上八點到九點站在門口「晨送」,晚上六點到七點站在門口「晚迎」,送迎業主們出入,周末無需站崗。他們每天真正站着的只有兩個小時,其餘10個小時幾乎是隱形的,業主不需要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只認藏青色、金色綬帶、白手套。

隱形的時間,他自由支配用在了學習上。有時他把備考題目寫在單詞本上,晨送晚迎時抽空翻看背誦。

站着的兩小時就沒那麼無聊,而且還背了些內容,其他時間就坐着系統複習。

保安隊的領導知道他上班偷摸着學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工作失誤時也會批評他,但大部分時候都默許他在空閒的時候學習。他今年剛畢業,考研失敗後,嘗試過服裝模特、新媒體運營、跨境電商、攝影擺攤的工作,最後還是選擇了當一名形象保安。

在豪宅區當形象保安,這份工作顯然比他嘗試過的任何工作都更具性價比。這片均價2000萬以上的豪宅區,大大增長了他的眼界。車庫裏停着的勞斯萊斯、Aston Martin和Alphard等豪車多得像批發市場的麵包車,第一次讓他真切體會到2000萬一套的房子是什麼概念。

這裏的孩子都上國際學校,有專屬的外籍教師帶着,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出門有豪車接送,保姆照顧,陳慕看着這一切,心中難免有些唏噓。有人花兩千萬買房只為讓孩子讀國際學校,也有人中專畢業一時找不到工作先來當保安過渡,而他恰好站在中間:幫前者拉門,和後者守門。

但豪宅區的住戶素質之高,也讓他感受到了這份工作的責任感和價值感。業主們出入時,對他的態度都很好,他並不會因為保安這個身份受到異樣的對待。

有錢人還是不一樣,我覺得大部分業主都很有涵養,也很有禮貌很客氣,不會說因為我是保安而冷嘲熱諷等。

物業的工作人員看他年紀小,又是剛畢業,都很照顧他,每次見到他都笑着,有的時候還給他送飲料,讓他儘快融入這個「家」。他覺得深圳是一座能改變人性格的城市,來了之後,他見識廣闊了,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會想讓自己變得更好。看到了豪宅區走出來的小孩,他也「會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給自己的小孩,創造更好的條件,創造一個更好的平台,讓小孩走得更高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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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突出的保安 比普通保安更吃香、更好當

面試那天,人力主管只掃了陳慕一眼,問了3句話:

淨身高夠182?
退伍證帶了嗎?
能接受倒班?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人力主管火速給了offer——試用期8000,轉正後再交五險一金,包住不包吃,提供的宿舍和大學宿舍相差無幾,上牀下桌,環境也挺好。

在深圳,普通小區保安要站8小時、坐4小時、月休4天、工資5000;他作為形象保安,站2小時、坐10小時、月休6天、工資8000。二者之間的門檻有兩條硬性條件:身高180以上,退伍軍人優先。他們項目組只有4位形象崗保安,其中2位是本科的、其他是專科的,保安隊長也是專科畢業生,本科生除了他,還有一位匈牙利留學生。他們就像樓盤的門面,像樣板間裏奢華的意大利沙發,不常出現,但必須好看,為業主提供賞心悦目的情緒價值,站在門口便能提高整個樓盤的格調。

深圳7月地面温度40度,普通保安在戶外指揮車輛,一天喝5瓶藿香正氣水,防止中暑。形象保安,戴白手套在大堂裏吹着空調,沒有銷售指標,沒有末位淘汰,除了站崗的2個小時,其他時候學習、打遊戲,用盡一切消磨時間的方式,堪稱「養老預備役」。

人事在考勤上不會對他們斤斤計較,他有一個月因私事請了2天假,當月還是發了滿勤的工資,稅後7700元,讓他既意外又驚喜。相比於普通保安,形象保安基本不需要兩班倒,比較固定的是長白班。一次偶然的機會,陳慕被調到了夜班,他當時萌生了辭職的想法,不情願去上夜班,但體驗了一遍之後,他發現其實夜班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辛苦。他發現夜班只需要一小時報一次崗,其他時間可以盡情做自己的事情。在安靜的環境裏,他發現腦子也更加清醒,背書也更快,打遊戲也不用避着人了。

曾經在深圳當過普通保安的本科生王濤,做的是巡邏崗,薪資稅後7000元,單位交五險一金。據他描述,巡邏崗非常辛苦,白班需要頂着烈日巡邏,晚班雖然輕鬆點,但監控360度站哨,防止保安打盹和玩手機。而每位保安都得平等地經歷白班和晚班,半個月換一次班,體驗烈日暴曬和夜不能寐的痛苦。他做了兩個月便離職了,晝夜顛倒的晚班讓他的生活作息徹底混亂,並且感覺終日腦子昏沉。他原本只是想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躺平,沒想到脱下了孔乙己的長衫,過上的卻是駱駝祥子的生活。

當一名保安 當代年輕人的過渡期「筍工」

陳慕把當保安的這段經歷,寫成保安日記發布在社交平台上,找他推薦保安工作的人源源不斷:

「求內推」
「身高183可以嗎」
「退伍軍人優先嗎」

求職APP上,這個崗位的關鍵詞更多是「案場秩序」「禮賓員」「形象保安」,而非「保安」,所以之前能找到這樣崗位的人比較少,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崗位有身高、顏值要求,招聘的數量也不多。原本這個崗位要求工作經驗,陳慕在面試的時候表示自己大學期間參與過高端活動接待,服務意識強,就也算相關經驗。技能要求不高、待遇不錯、工作輕鬆,導致這份工作被搶着要:

崗位稀缺,好多人找我,坐着玩手機領8000的工資,誰不想要,而且他們都挺年輕的,都和我年齡相仿。

向他諮詢的人中,有考編差0.1分的、北大複試被刷的、考公務員73分遺憾下岸的,都是和他一樣,在追求向上的路上,遭受到了挫折的年輕人,企圖短暫停留後再出發。當初,他考研失敗,一路輾轉,換過多份職業,最終還是心有不甘,決定重新考研,於是找了一份包住、有時間複習的工作來過渡。他只打算做完試用期,因為試用期過後,公司會繳納五險一金,這樣會影響他應屆生的身份,同時他攢夠錢去自習室生活了,需要系統學習的時間了,便無法繼續這份工作了。

3個月的試用期,他攢了2萬元,第一次自己攢到錢,他第一時間是反饋給家人。他給親姐姐和外婆各包了1000元的紅包,給父親買了茶葉,給母親買了個包。剩下的錢,他決定省吃儉用,系統備考。他大學本科的專業,出來後很難找到工作,他唯一的出路便是考研轉方向。

和他一同在考研中失利的同學,也和他一樣當起了保安當「過渡期」,一邊備考一邊打工,爭取掙到錢,學習也沒落下。即使偶爾也會感慨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想出人頭地必須耐得住性子,但他們身上都有一種不認命的韌勁,認為失意只是暫時的。

我們現在看到了差距,就得想辦法去彌補,知不足而奮進,望遠山而前行,懂得查漏補缺。實現一個新的突破。

他希望,等下次再回來豪宅當保安的時候,是考上了理想的學校,回來當暑期工。保安永遠不會成為他的退路,他也不會做着這份工作永遠躺平,他要向上。

希望我能說出那一句有期待終會有相見,堅韌和勇氣是我的第五門成績。

備註: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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