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服藥後亡 子投訴9年批醫委會醫醫相衛:想拖到不了了之?

撰文:董素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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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沉真相:醫委會消失的聆訊?】9年來,江海洪始終不願多談母親突然逝世的事。當日母親肚痛,服用上門診症醫生的處方注射止嘔針,醫生離開後兩分鐘,母親便斷氣。

江海洪和妹妹2016年向醫委會提出投訴,3年後醫委會接受涉事醫生解釋,決定終結紀律行動。同年死因庭有如「翻案」一樣,不但點名批評醫生「非誠實可靠」,更指他處方的止嘔針加劇死者病情,病歷報告亦錯漏百出,把死者列作男性。

不過,醫生應否受到懲罰還待醫委會聆訊定奪。兩兄妹2021年再向醫委會投訴,至今四年兩度獲回信稱「稍後再出回覆」。由首次投訴距今9年,自認為「門外漢」的江海洪質疑為何醫委會不能清楚交代案件進度和聆訊日期,問:「係咪當受害人有晒所有證據嘅時候就拖佢,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 係咪佢哋自己圍內嘅利益團體,大家互相庇護呢?」

死者賴來香兒子江海洪母親服用上門診症醫生的處方藥後斷氣亡。圖為江海洪2019年出席死因庭聆訊。(資料圖片/李慧娜攝)

76歲婦家中服藥後斷氣 醫委會一度終止紀律行動

2016年3月,76歲的賴來香因便秘肚痛,找來醫生司徒敬豪上門診症。她服用處方藥物後,於醫生離開住所兩分鐘後斷氣,女兒及工人隨即召喚救護車送她到醫院,可惜回天乏術。

佢處方之後,我啊妹發現媽咪冇呼吸,佢就離開咗,個醫生已經離開咗。
賴來香兒子江海洪

她的子女同年4月向醫委會投訴醫生,等待3年,醫委會2019年2月初級偵訊委員會接納醫生解釋,終結紀律行動。死者兒子江海洪憶述當時沒其他證據可以提出,只好無奈接受結果。

醫生司徒敬豪2016年上門為7旬婦人診症及處方藥物,離開不久病人斷氣死亡。2019年死因為認為醫生並非誠實可靠證人,又認為其處方藥物令死者呼吸困難。(資料圖片/李慧娜攝)

死因庭揭醫生用錯藥 病歷報告錯漏百出

5個月後,案件迎來曙光。2019年7月,死因裁判官裁定死者死因不明,批評醫生司徒敬豪「非誠實可靠的證人」,認為他企圖以證供掩飾治療病人當時的問題。專家認為病人情況根本不適合注射「止嘔針」茶苯海明。基於她當時身體狀況,即使要用也不應按常人劑量,用藥後也要觀察病人情況。

死因裁判官又批評醫生的病歷報告錯漏百出、不堪入目。從2016年9月至2018年7日給予警方的醫療報告,一共修改了5次,其中醫生將賴來香的性別列作男性,又將維生指數寫成「No no no fever(沒有,沒有,沒有發燒)」。死者兒子江海洪有到庭旁聽,引述法官質疑:「No no fever(沒有,沒有發燒)嘅意思係咪負負得正?即係究竟有冇Fever(發燒)?」。

死因庭2019年審理案件。死者女兒江芝嫻稱醫生上門看其母賴來香,醫生離開約兩分鐘後,其母已斷氣。(資料圖片/李慧娜攝)

再次投訴至今4年 醫委會兩稱稍後回覆

兩年後,賴來香的子女取得法庭謄本後於2021年再向醫委會投訴,他形容自己只是個「門外漢」,希望成員包括專科醫生的醫委會處理。醫委會同月回函覆稱稍後回覆,雙方再下一次通訊已是2024年7月,兩人去信查詢進度,醫委會同樣表示要稍後作出回覆。

江海洪批評醫委會處理投訴「完全冇效率」,而且答覆官腔,投訴人無法得知個案何時處理,「完全冇跟進,講完之後就算數,我都唔知幾時」。

如果係嗰個時間處理唔到,係咪要覆返我哋因為咩原因處理唔到?大約會延遲延到幾耐?呢個係商業社會或者政府部門,𠵱家都係好普通嘅做法啦。
江海洪
由首次投訴至今9年,江海洪質疑為何醫委會不能清楚交代案件進度和聆訊日期。(資料圖片 / 歐嘉樂攝)

江:想不了了之?是否利益團體互相庇護?

一對內地姓黎夫婦2009年來港產子,兒子疑因醫療事故致腦癱及四肢殘障。二人翌年向醫委會投訴涉事醫生,拖延15年至上月28日展開研訊。研訊小組基於醫委會秘書處未能解釋案件拖延的原因,認為對被告醫生造成不公,最終決定終止研訊。事隔一周,醫委會決定主動覆核決定,月尾召開聆訊處理。(另見稿)

當得悉研訊小組決定終止聆訊時,江海洪擔心媽媽的個案也有同樣下場。

係咪當受害人有晒所有證據嘅時候就拖佢,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 係咪佢哋自己圍內嘅利益團體,大家互相庇護呢?…… 你醫委會𠵱家又唔去處理呢件事,咁佢咪繼續可以行醫囉,佢冇野㗎,咪對啲受害者家屬公唔公平呢?
江海洪

如今,他希望透過傳媒報道引起關注,促使醫委會加快處理聆訊,為亡母的案件早日劃上句號。

內地夫婦黎志堅和彭紅英(右二及右一)16年前來港產子疑遇醫療事故,向醫委會投訴涉事醫生15年。(資料圖片/鄭子峰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