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唱歌「唱得好」？談大眾對唱功的標準｜歌曲心頭好｜林綸詩

陳蕾的首次演唱會在爭議聲中落幕，其實我真的沒想過原來大家會對她的聲線有這麼多的意見，因為於我來說，她的歌喉完全是above average。幾年前，她和林家謙在一個品牌的歌曲錄影合唱了三首歌: 日與夜、百年孤寂、just carry on。我當時一聽愛上，百loop不厭，但原來很多人覺得林家謙唱得如喃嘸佬，陳蕾就只懂大叫，嘩，與我的感覺落差很大呢。
文：林綸詩｜原題：咩叫唱歌唱得好? 談談大眾對唱功的標準

我方才發現，對歌喉，大家都有一種自以為對的標準，可能因為即使沒有經過音樂訓練，也較容易分辨唱功。雖然流行文化已經有一段歷史，但大家的審美標準沒有太大的進化。就如在電影欣賞裡，大家還是很難分得出刻奇(cliché)、抄襲還是致敬。(這陣子大陸爆紅的《周處除三害》可算一例，如AI般左拼右抄的作品，沒有深度，明眼人看根本就是導演自我滿足地湊起一碟，竟會被說成自成風格。) 唱功也是同一標準，香港會否容得下一個Tom Waits? Tom Waits被說為同時醜陋及美麗 (ugly and beautiful at the same time, 語出美劇Modern Family的Jay)，形容多精準。但大家寧願喜歡大致上美麗的唱法，雖然它們類似，但起碼不會被視為差。面對AI主導的未來，相信這個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之前去看劉以達音樂會，大部份時間都非主流出名的女歌手演繹劉以達的作品，有女聲擁有標準靚聲如百老匯歌唱家，也有一直做幕後和唱的專業人士，亦有在台上初試啼聲的新人，當然亦有報紙最積極報導的何超儀。聽了很多首作品，其實唱得所謂「好聽」的，反而完全無驚喜，我還會遊魂，市場太多這類聲音——技巧好，但不深刻。有些人唱功不好，甚至唱到不似原曲，我反而覺得有點新意。或者聽得出感情豐富，歌手對歌曲有自己的體會，也是加分。何超儀也是後者，想不到她的黑暗的歌喉，與劉以達的電音這麼夾，完全是一個嶄新的體會。

在趨向一模一樣的未來世界之前，希望市場會容得下更多不同的聲音。

（專欄「歌曲心頭好」隔周刊出，圖片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作者簡介｜林綸詩，80後中大人，鍾愛香港流行文化。寫過樂評、做過評審，最喜歡合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