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R Code會被用完嗎?每天數十億次消耗量驚人 科學家給出這答案

撰文:科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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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掃一掃這個聲音,我們一天可能會觸發個好幾次。這一下,對我們而言,可能只是付掉了一頓飯錢;而在工廠的流水線上,這一下意味着追蹤一個零件的誕生;在各個物流倉庫裏,這一下是指揮着一個包裹的去向;可以說等等掃一掃已經融入了我們生活,工作,社會運作的各個方面。

那麼大家有沒有想過,在掃一掃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它怎麼就能立刻「看懂」每一次掃碼背後的訊息。究竟喚醒了一個怎樣龐大和精密的系統?

條形碼的問世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要看懂它最核心的載體——二維碼(QR Code)。它是我們與數字世界溝通的通道。它就像一個神奇的「壓縮包」,能把網址、文字、圖片等海量訊息,打包放進一個小小方塊裏。那麼,這個看似簡單的黑白方塊,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呢?讓我們回到過去,看看它最初的模樣。

在二維碼問世之前,他的前身——「條形碼」是零售業最主流的編碼方式,條形碼的誕生,源於一個當時非常普遍的痛點:超市收銀效率太低了。在條形碼發明之前,收銀員必須手動敲入每一個商品的價格,錯誤百出,效率低下。

於是,兩位天才工程師,諾曼·約瑟夫·伍德蘭和伯納德·西爾弗,開始思考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的靈感,就來源於我們都熟悉的摩爾斯電碼。他們將摩斯電碼拉長、加粗,變成了粗細不一的線條,這就是最初的條形碼。1974年,第一件使用條形碼掃描的商品——箭牌口香糖,在美國俄亥俄州的一家超市被成功掃描,標誌着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條形碼的發明,確實極大地提高了收銀效率。但它有致命的侷限性:它只能單向記錄訊息,而且訊息容量非常小,通常只能存儲13位數字,用來代表商品編號。這樣就無法在條形碼裏存儲更多的內容了。

二維碼應運而生

直到1994年,二維碼橫空出世,才徹底解決了這一痛點。它的發明者,是日本電裝公司的一位工程師——原昌宏。當時,豐田汽車工廠的零部件管理效率太低,他需要一種能承載更多訊息的編碼方式。於是,他受到了棋盤啟發,將訊息從一維的線條擴展到了二維的平面。

二維碼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它那三個角的「回」字形定位點,這三個定位點就像是給掃描設備提供了一個精確的「座標系」,無論你從哪個角度掃碼,它都能迅速識別,就像給手機裝上了GPS。

為此國際還給二維碼制定了一套標準:ISO/IEC 18004,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二維碼的「通用語言」,這個標準的作用在於不管你使用的是什麼系統、什麼品牌的手機,都能輕鬆識別出任何一個二維碼,它確保了二維碼能夠成為一個真正開放、通用的工具。

但說到這有人就會要反駁我了,不是已經制定了一套標準了嗎,那為什麼我不可以用微信掃支付寶的二維碼,相反,支付寶也掃不了微信的二維碼?

應用層面

首先,ISO/IEC 18004標準只負責硬件方面的標準,他的任務是確保任何設備的攝像頭,都能識別出這是一個二維碼並解碼,至於二維碼裏面的內容他並不能保證能全部解讀。

舉個我們我們常見的例子:USB口,假如你插U盤(USB手指)、數據線之類的進USB口,電腦雖然識別到有設備接入,但要管理插入的設備文件,你可能需要安裝一個驅動程序。

二維碼也是類似,如果掃出來是一個http:// 開頭的網址,這是一個全球通行的、開放的應用層協議,所有瀏覽器和主流APP都認識它,就會執行「打開網頁」這個指令。

但微信支付碼解碼出來的內容,則是一種私有協議,這串字符相當於一個內部指令或加密令牌,它的語法和語義只在微信自己的生態系統內有定義,而用支付寶來掃的話,物理層它能識別出,但到了應用層就無法執行下一步指令了。

那為什麼搞這麼麻煩,就是為了應用安全和生態。總結就一句話:ISO標準負責「連接」,應用標準負責「內容」,能連接上,不代表一定能讀懂內容。

強大的糾錯機制

不僅如此,為了確保設備在惡劣情況下能準確讀取,二維碼還內置了強大的「糾錯碼」機制。你可能好奇,為什麼二維碼缺了一角,甚至被水弄花了,被擋住了一小塊,為什麼還能掃出來? 如果你有興趣,有空,你甚至可以自己畫一個二維碼,也能識別成功。這是我8年前畫的二維碼可以看到,也能識別成功。

這就是糾錯碼的功勞。它就像是給二維碼裏的訊息上了「雙保險」,即使訊息區有30%被破壞,它也能通過冗餘訊息進行自我修復。這種強大的容錯能力,讓二維碼在現實應用中顯得非常實用,這也是它能夠迅速普及的重要原因。

既然二維碼能承載如此龐大的訊息,那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隨之而來:如果統計一下全球每天掃碼的次數,究竟會發生多少次?

答案,可能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想一想這些場景:在全球數百萬個倉庫中,工人們正用掃描槍對上億個包裹進行出庫入庫;在現代化的工廠流水線上,機器視覺系統正對成千上萬的零件進行掃碼追蹤;再加上我們每個人每天都在進行的掃碼登錄、掃碼點餐、掃碼解鎖單等等。

當工業、商業和我們日常生活的每天都在以如此驚人的頻率進行着「掃一掃」時,一個擔心就出現了:那它會不會有用完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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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完全不用擔心。

二維碼的設計非常精妙,它的組合原理,是基於二進制編碼構建的二維矩陣符號體系,它有40個不同的版本,尺寸從最小的21x21個模塊,到最大的177x177個模塊。

每一個模塊都可以是黑或白,這就像是0和1的組合。僅是最小尺寸的二維碼,其組合數量就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人類能夠想象的極限。

科學家們曾計算過,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我們根本不用擔心它會用完。

嚴謹精密的過程

既然二維碼如此強大,那麼,是如何通過它來實現各種功能的呢?這背後,隱藏着一套嚴謹而精密的過程。整個過程可以分為三個關鍵步驟:

1. 圖像捕捉與識別

當你將手機對準一個二維碼時,它的攝像頭和內置的圖像識別算法會立即協同工作,如同在海量像素中進行一次精準的搜尋。無論光線明暗、角度傾斜,系統都會在眨眼之間,精確識別出那三個標誌性的「回」字形定位圖案,並捕捉到完整的二維碼圖形,為後續的數據解析打下了基礎。

2. 數據解碼與解析

一旦二維碼被鎖定,手機應用就會立刻將捕捉到的黑白像素矩陣,解碼為計算機能夠理解的「語言」——0和1組成的二進制數據流。而這股數據流中,是一串直接驅動後端服務的指令參數,它告訴了服務器下一步該做什麼。

3. 指令執行與反饋

你的手機應用正是通過這些指令,來告訴後端服務器,你接下來想要做什麼。如果掃的是共享單車,它會解析出「單車編號」,服務器收到後,會執行「開鎖指令」;如果是掃商品,它會解析出「商品的ID」,服務器便會進行「訊息查詢」,將商品詳情返回給你。

而當這股數據流是一組支付參數時,它將觸發一個更為複雜和嚴密的流程,服務器會進行身份驗證、資金清算等一系列操作,再將執行結果瞬時返回到你的手機。這一整套流程執行下來,還不到一秒的時間。

當這個動作只是獨立地發生時,它是一個精妙的微觀過程。但當它乘以一個天文數字,當十四億人每天都在進行着數百億次這樣的操作時,它就從一個技術問題,變成了一個宏觀的系統性挑戰。

系統性挑戰

能源安全的挑戰

每一次掃碼,都會有信號傳輸到數據中心,一次掃碼支付傳輸的數據大小可能不起眼,但如果這個數字乘於14億呢?根據央行發布的數據,僅處理非銀行支付機構,也就是我們常用的微信、支付寶等網絡支付平台,2024年的日均交易量就達到了驚人的28.27億筆,而這,還僅僅是請求過程產生的最核心數據,完全沒有計算系統日誌、交易備份、風險監控等產生的海量衍生數據。

想想看,這些新增數據,每天都需要儲存在國家級的數據中心裏,裝滿數個專用的高密度服務器硬盤,而為了保障服務,數據中心需要24小時運行,其服務器運算和設備冷卻彙集起來的電力消耗,對整個國家的電網構成巨大壓力。可以說,數字社會的穩定,必須建立在可靠的電力供應之上。

數據安全的挑戰

其次是,掃一掃的普及也讓海量的個人數據被集中起來,這就帶來了第二個、也是更深層次的挑戰——數據安全。我們的消費習慣、常去地點乃至社交圈等訊息,一旦被竊取或濫用,風險極高。因此,如何安全、合規地管理和使用這些數據,這也就成為數字時代一個必須解決的核心問題。

看完這一切,我們下一次再做出『掃一掃』這個動作時,這個抬手、對準的瞬間,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我們在無形之中,與整個世界的龐大系統完成了一次無聲的對話。

其實不只是掃碼,在這幾年,我們看到了更新的交互方式,比如手機的「碰一碰」,看一眼攝像頭就能支付的「人臉支付」,甚至是伸出手掌就能完成的「掌紋支付」。這些方式看起來比掃碼更先進、更神奇,但它們的底層邏輯是完全一樣的。無論我們的動作如何變化,它們最終都依賴於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個由網絡、電力和數據中心共同構成的龐大而穩固的系統。

我們總說科技改變生活,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答案。真正的改變,或許不是出現了什麼讓人驚歎的新技術,而是有那麼一套複雜的系統,在背後默默地工作,好讓每一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都能享受到科技帶來的便利,生活都能因此變得簡單一點,這不就是科技帶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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