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系列】《功夫》:港式彩蛋 向香港本土文化致敬

撰文:賴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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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芬史匹堡電影《挑戰者一號》(2018),片中有數百個彩蛋向70-90年代電玩和流行文化致敬,成為各電玩鐵粉趨之若鶩的作品。其實,香港武打片在十多年前也出了一部向武打和香港本土文化致敬的作品,當年也有多個彩蛋給觀眾發掘,只是當年互聯網的流播不如現在,追彩蛋的熱烈程度未及現在激烈,這套電影便是周星馳的《功夫》(2004)。
今次,就讓我們回顧一下《功夫》中向動作片致敬的彩蛋。

一. 環境場地

《功夫》的大部份場景設定在三十年代上海的「豬籠城寨」,當年已有論者指出「豬籠城寨」的設定是向1973年,由楚原導演執導的《七十二家房客》致敬,片中關洗澡水喉,包租婆出場場景均沿襲《七十二家房客》。而城寨原型,實源自香港的九龍城寨,1860年《北京條約》將九龍半島割讓給英國,但清政府仍留下城寨作為在九龍根據地,隨著清政府倒台,九龍城寨成為中國、英國和香港政府三不管根據地,直到1993年回歸前夕,中英雙方達成協議,將城寨改建為公園。而九龍城寨,是多套電影作品的經典發生場面,如香港電影《省港旗兵》、成龍《重案組》,外國有動畫《攻殼機動隊》、《銀翼殺手》等,《功夫》以後,王晶電影《追龍》和黃秋生主演《葉問:終極一戰》都是以城寨為糾紛打鬥場景設定地。

而城寨大戰斧頭幫的情景,是參考自張徹導演作品《馬永貞》,而斧頭幫這名稱亦是源自《馬永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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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角色及武功

《功夫》中有多種武功,均來自武俠片經典或現實中的武術。例如:

1.周星馳中毒後,在一個銅塔內大力打出拳印,情節源自1967年《如來神掌》中,火雲邪神於第九鼎內打掌印的情節;

2.片中火雲邪神暗器「霹靂銀梭」,均來自1967年由曹達華主演《如來神掌》。原著《如來神掌》由火雲邪神教主角龍劍飛如來神掌,在《功夫》中周星馳以對白「想學呀?我教你!」問火雲邪神想學如來神掌嗎?是向原著一種回歸的致敬;

3.《功夫》中,演員元秋和元華所演小龍女和楊過,源自金庸《神雕俠侶》、而火雲邪神的哈蟆功則是來自金庸《射雕英雄傳》、獅吼功則源自金庸《倚天屠龍記》;

4.周星馳給火雲邪神打致重傷垂死,全身包著綁帶,然後畫面一轉蝴蝶破繭而出,周星馳功夫即突飛猛進,是向亞洲電視武俠電視劇《天蠶變》取材,在《天蠶變》中,主角雲飛揚練得天蠶神功,結蠶繭包著全身,一旦破繭便功力大進;

5.電影中兩位琴魔殺手天殘和地缺,以琴音殺人,是向倪匡作品《六指琴魔》中琴魔以琴音殺人致敬;

6.電影中出現幾個現實中著名門派武功,如包租公的武功為太極拳,有說包租公拍膊頭扔走爺頭斧幫成員那一段的分鏡參考了日本漫畫《海賊王》;南拳北腿,裁縫打的洪拳鐵線拳為南拳之一,在電影《少林三十六房》中,演員劉家輝一開首便是打鐵線拳、苦力的十二路潭腿為少林寺腿法。而打麵師傅用的五郎八卦棍,相傳楊家將楊五郎循入空門,為免殺生將楊家槍法變為棍法,《功夫》中大戰琴魔時,五郎八卦棍再以槍法出現。

7.在片末大戰斧頭幫,周星馳將一眾幫眾打得跨張的飛起四散,是向荷里活電影《廿二世紀殺人網絡2》(Matrix Reloaded)致敬,而這套電影的動作指導和《功夫》的指導為同一人: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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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演員

片中大部份武打演員,均來頭不少,或家學淵源,或是某時期文化象徵。

1.武術指導袁和平、演售賣武功秘笈的袁祥仁,他們是中國第一代武術指導袁小田兒子。袁小田曾為黑白片年代多套作品武術指導,1960年代《如來神掌》即其作品。袁和平亦為成龍成名作《蛇形刁手》、《醉拳》武術指導,其弟袁祥仁則為李連杰電影《黃飛鴻》武術指導;

2.演包租公和包租婆的元華和元秋,為京劇武生于占元門生,元華更是與成龍、元彪等師兄弟齊名的「七小福」,八九十年代香港武打片主要代表人物;

3.演琴魔天殘的馮克安,為七八十年代著名武打演員和動作指導,父親馮峰為著名導演,亦為發掘武打影星李小龍入戲行的人物;

4.演火雲邪神的梁小龍,七八年代憑《霍元甲》和《陳真》等影視作品,演陳真而走紅,七十年代與李小龍和狄龍齊名為「三龍」。梁小龍自幼跟叔叔武術指導梁小松習武,擅北派腿法,亦有習詠春和空手道,曾數次於搏擊比賽獲冠或亞軍;

5. 城寨三大高手均是真實功夫高手,飾苦力的釋延能出身少林寺、飾打麵佬的董志華是著名京劇武生,武打片導演張徹晚年御用演員、飾裁縫的趙志凌為洪拳宗師,洪拳黃飛鴻第三代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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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音樂

片中用了大量經典中西樂曲,當中不少中樂更是武打片常用音樂,他們包括:

1.〈小刀會‧序曲〉及〈組曲〉,1962年為作曲家商易創作,為舞台劇《小刀會》音樂,最早用此曲入武打片者為胡金銓導演於《龍門客棧》為背景音樂,後來周星馳在其作品經常引用,如《西遊記大結局之仙履奇緣》中孫悟空亮相、《大內密探零零發》皇上出場揭穿無相王時都用此音樂;

2.〈闖將令〉為1958年大躍進時代,由于會泳和胡登跳創作的民樂作品,描寫各戰線上英雄出征,永不退縮的大無畏精神。這曲與《功夫》亦有選用的〈四川將軍令〉和〈英雄們戰勝大渡河〉,均是1967年被武俠電影《如來神掌》引用,後來在《東成西就》、《唐伯虎點秋香》和《西遊記:大聖歸來》(2015)等都成為配樂。

3.《功夫》中多個武鬥場面均選用了不少中國民謠,如琴魔奏〈十面埋伏〉、片中奏樂〈東海漁歌〉、《箏鋒》等。

 

五.向李小龍致敬

1.周星馳多次說過他是李小龍迷,他有不少作品向李小龍致敬。在《功夫》中最後一幕周穿白褂衫黑長褲即是向李小龍《龍爭虎鬥》造型致敬,而周星馳在《功夫》最後光著上身肌肉造型,也是李小龍在電影中的招牌造型;

2.包租婆元秋在車內向斧頭邦老大作警告威嚇動作,也是李小龍在《猛龍過江》的招牌動作;

3.片中演員,陳國坤以貌似李小龍而被周星馳帶入戲行;梁小龍當年與李小龍齊名;元華曾任李小龍的動作替身,有說都是周安排在戲中滲入與李小龍有聯繫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