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期選舉Q&A:選前大勢與選後變局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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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中期選舉將於11月8日完成投票,其結果對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未來兩年的施政影響深遠。在最後衝刺階段,民主、共和兩黨選情如何?選舉結果又將如何扭轉美國政治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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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什麼?

中期選舉的主菜在於國會參、眾兩院的控制權。目前兩院由民主黨以輕微多數控制,選後卻有可能落入共和黨之手。參議院100席共有35席出選,眾議院則有全體435席出選。由於兩黨支持與選區分布高度重疊,只有少數選區具有競爭性。

根據FiveThirtyEight的數字,有競爭的席位(包括可能共和黨、傾向共和黨、搖擺、傾向民主黨和可能民主黨)在參議院只有10個,在眾議院則有71個。

同時,中期選舉還有一系列的州長、州議會議員、州務卿、州法院法官、州檢察長等重要職位出選。在「強枝弱幹」的美國,除了政策多出於州政府之外,這些職位對於各州墮胎權保障、投票制度、選舉結果確認都有重要影響。而各州也會對包括墮胎權在內的不同議題作公投。

誰領先?

由於中期選舉往往是對總統所屬政黨的期中考試,選民傾向支持反對黨,根據《經濟學人》的統計,在1934年至2018年的所有中期選舉中,執政黨平均失去28個眾議院議席和4個參議院議席。近數十年來,總統所屬政黨的議席不減反增的「例外」,就只有2002年小布殊(George W. Bush)首屆任期的中期選舉,其背景當然是「9-11事件」導致全美簇擁領袖的極罕見民情。

目前,民主黨在參議院只有50席的半數,單靠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以議長身分的關鍵一票掌握控制權;而在眾議院,該黨共有220席,只比218席的最低過半數席位高兩席。因此,如果民主黨按歷史均值失去議席的話,參、眾兩院皆將落入共和黨之手。

從歷史比較的角度來說,民主黨此刻表現較佳。根據FiveThirtyEight的選舉模型,民主黨有超過四成機會保住參議院;而在幾乎必失敗的眾議院,FiveThirtyEight四萬次模型推測得出民主黨失去15席的平均結果。反過來說,共和黨的領先幅度則暫時跑輸歷史均值。

不過,無論歷史比較若何,民主黨此次幾乎必定失去國會至少一院。

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來年很可能將失去議長一職。(AP)

有什麼選舉議題?

美國政治往往以國內議題為主軸。在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6月推翻「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的墮胎權保障後,墮胎議題變成了民主黨的競選宣傳主軸,其為此投放的宣傳花費甚至倍數於通脹等經濟議題。根據莫寧諮詢(Morning Consult)的追蹤民調,有近七成民主黨選民認為墮胎是非常重要的選舉議題,但在中間選民和共和黨選民間,此數則只在四成左右的水平。

在美國通脹高企(9月按年升8.2%)、聯儲局本年四度加息75個點子的背景下,經濟問題是跨黨派民眾最關心的議題。由於執政黨往往要為經濟表現負責,共和黨也以通脹問題為競選主軸,並附之以罪案上升、非法移民等其他民主黨處於弱勢的議題。

目前,大多數共和黨選民仍然相信特朗普(Donald Trump)的2020年選舉舞弊陰謀論,而特朗普支持的「選舉否定者」也成為了共和黨候選人的主體——根據《華盛頓郵報》的統計,在國會和各州主要職位的569個共和黨候選人中,有超過一半是「選舉否定者」。

此情勢也使「保護美國民主體制」成為民主黨的一大選舉議題。不過,有《紐約時報》民調就似乎顯示一般選民並沒有將此當成他們投票的決定性因素。

墮胎:美國最高法院2022年6月24日推翻保障女性墮胎權的「羅訴韋德案」裁決。圖為2022年6月27日,支持女性擁有墮胎權的人士在洛杉磯集會,抗議最高法院的裁決。(AP)

有什麼選舉值得留意?

目前,由於特朗普已表明將會在11月15日有「非常重大的宣布」,人們都在關注特朗普會如何藉這次共和黨中期選舉得利之機正式公布角逐2024年總統選舉。在此,特朗普一手提拔的候選人表現就尤其重要。

當中,以宣揚選舉舞弊為主打的亞利桑那州共和黨州長候選人萊克(Kari Lake),是其中表表者。她的選舉表現也將顯示出這個2020年特朗普大意失去的傳統紅州會否重回共和黨懷抱。

而在其餘4個拜登從特朗普手上奪得的州份(賓夕法尼亞、威斯康星、麥歇根、佐治亞),這次中期選舉都有由特朗普欽點的州長或國會參議院候選人,當中包括「空降」賓夕法尼亞的新澤西人、「電視醫生」兼政治素人奧茲(Mehmet Oz,參議院),以至明顯沒有常識(曾以「中國的壞空氣」、美國的「好空氣」等用詞去批評氣候政策)、高調反墮胎卻被揭曾出錢讓女友墮胎的前美式足球球星沃克(Herschel Walker,參議院)等。

由於這些候選人幾乎可是算得上是只靠着特朗普支持和政治黨派忠誠來競選,他們的勝利將為特朗普路線打下一支強心針。

另外,在民主黨預期敗選在即之際,一些傳統深藍州份的選舉結果也可以反映出一般選民對於民主黨的不滿有多大。當中包括東岸紐約州和西岸俄勒岡州的州長選舉,以至民主黨國會眾議院競選團隊領袖馬隆尼(Sean Patrick Maloney)的紐約州第18國會選區。

馬隆尼(Sean Patrick Maloney)領導整個民主黨的眾議院選舉工程,自己卻有可能失掉議席。(AP)

民主黨失去國會又如何?

首先,失去國會兩院控制權之後,拜登其他增加福利開支、向企業及富人加稅的政綱將無從通過,更遑論以國會立法落實全國墮胎權保障等具道德和價值爭議的主張。而且,在共和黨方面表明不會為烏克蘭開「空白支票」之際,選後美國的援烏力度也可能會受到影響。

其次,除了任何重要政策都難以落實之外,美國將會面對每年度的撥款審批和提升國債上限爭議,有可能使美國政府進入停擺,又或者靠近債務違約邊緣。而且,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亦很可能會對拜登的幼子享特(Hunter Biden)、美國司法部等展開國會調查,掀動更大的政治動蕩。

而且,如果參議院也落入共和黨控制的話,拜登的聯邦法官任命甚至政府官員任命也可能會受阻,被共和黨用作政治籌碼。

最後,民主黨的失敗很可能將會拜登政治前途的終結點,也是特朗普2024年再戰總統選舉的起點。拜登目前民望低落,本身在黨內也不能激發支持者的熱情,有至少過半的民主黨支持者本已認為拜登不應角逐連任。雖然拜登近來曾表明有「意圖」爭取連任,不過中期選舉的慘淡結果以至其後兩年的管治停滯很可能會使這位79歲老人家心中那一團火難以繼續燃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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