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圖】四川懸崖村告別「天梯」 脫貧典範放諸全國皆準?

撰文:趙觀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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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涼山州轄下昭覺縣阿土列爾村又被稱為「懸崖村」,共有164戶居民。時至近日,該村逾半數村民共84戶要告別爬「天梯」的日子,搬入縣城郊區的新建安置樓房。

內地有自己一套的傳媒生態,有時很難單純用「防火長城」、「報喜不報憂」、和「鐵腕審查」來一筆帶過。至少從脫貧攻堅這項國策來看,既有宣傳政策成果的一面,也有藉傳媒報道以儆效尤的一面,其間不乏理性討的空間。

多年來均有理性討論空間

以懸崖村為例,從其一開始成為傳媒焦點之時,內地輿論就有人質疑,政府耗費人力物力以支援條件欠佳的小村落,是否有浪費資源之嫌。畢竟以中國幅員之廣,這一類與世隔絕的貧困村為數不少,有「懸崖村」之名者更非只此一家,若果每一條都要成為「樣板村」,似乎是不切實際。

阿土列爾村又被稱為「懸崖村」,與地面垂直距離約800米。(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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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盲目吹捧,也非雞蛋裡挑骨頭,內地各界對於扶貧手法各自提出不同見解,例如針對上述浪費資源問題,懸崖村幾年前已討論過易地搬遷,但有外界評論引述過往例子,指部分人缺乏相應謀生技能,鼓勵他們移居外地有弄巧反拙之虞,個別人士更可能走上犯罪道路和吸毒,最後又回到他們離開的山區老家。

懸崖村貧困戶實則也有發言權,他們考慮到鄉土之情和居住習慣,四五年來都不願意離開,直到政府提出以縣城周邊地區為安置地點,單位家具和公共設施一應俱全,雙方才達成共識,超過一半村內貧困戶離開故鄉。

官方批政績工程致負債嚴重

「樣板村」呈現出基層民主的美好圖像,幹部辦事均以民為本,先是改善居民生活「救近火」,繼而發展產業「授之以漁」,最後在有商有量的情況下安排村民在異地重建家園。懸崖村經驗是其中一面的故事,但這不代表官方和內媒只知道正面樂觀的資訊,更不代表他們拒絕接受和講出另一面的故事。

四川廣播電視台90後女記者高慧玲和同事進行「懸崖村」搬遷的報道,鏡頭前的她談笑風生,十分淡定,但之後爬下「天梯」下山,卻嚇得在車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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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村獲得州縣兩級政府支援,其間財政援助與村莊經濟實力可說是不成比例,換作是其他地方用上同一種辦法,就可能會引發嚴重問題。2018年9月,國務院扶貧辦就點名批評湖南省汝城縣,指其長期大規模舉債搞政績工程,致使於2017年底負債率達到336%。

當然,錢用得其所就不是「政績工程」,懸崖村接通水電和互聯網,藤梯換鋼梯,村民均實實在在地受惠。作為「反面典型」,汝城縣就以扶貧名義,動用4800萬元(人民幣,下同)以修建政府廣場,縣內卻仍有村民要靠煤油燈照明,與以民為本和有商有量完全背道而馳。

「磚頭包危房」實地演繹粉飾太平

在許多貧困地區,官方均以發展旅遊業為扶貧手段,懸崖村也不例外,但不少地方的「旅遊建設」卻淪為假大空宣傳品。去年底,貴州省獨山縣就被揭發耗費超過22億以建造「山寨紫禁城」縣債務更遠超財政收入水平,縣委書記潘志立則涉嫌受賄和濫用職權而被起訴。

「懸崖村」逾半數村民告別爬「天梯」的日子,搬入縣城郊區的新建的安置樓房:

易地扶貧搬遷貧困戶的安置點。(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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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運動式「脫貧攻堅」下,—邊是官員以完成扶貧工作之名,行利益輸導之實,例如陝西前副省長馮新柱把扶貧項目分給私企老闆,從而換取個人享樂,另一邊是扶貧建設弄虛作假,例如去年初吉林省洮林市為應付檢查,以亮麗磚頭包圍危房外牆,看起來光鮮,而內裡仍是破落土房,名符其實地粉飾太平。

對比懸崖村和「磚包屋」,外界難以判斷那一個才是「脫貧攻堅」的真實面貌,只可說官方樂於宣傳「樣板村」之外,也通報貪腐瀆職的情況,是面對現實也是予以警告。無論如何,今年是「脫貧攻堅」的最後一年,國務院扶貧辦即於2月表明,將確保貧困人口如期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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