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全個世界》導演一早係粉絲 韋羅莎:舞台劇係我第二個家

撰文:莫匡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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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周國賢、韋羅莎、陳湛文聯手主演的香港電影《全個世界都有電話》,由《緣路山旮旯》導演黃浩然執導,故事講述三位中學同學相約於畢業25年後聚首,當日卻巧合地各自因為智能電話而經歷了不平凡的一天,更為各自的人生找到新意義,劇情故事對資訊科技、香港回憶及身份認同等觀念均有所反思。早前《全個世界都有電話》女主角韋羅莎(Rosa)及導演黃浩然,接受《香港01》專訪,分享電影故事創作的起源、韋羅莎成為演員的夢想、以至對香港的身份認同問題。

《全個世界都有電話》女主角韋羅莎與導演黃浩然,就電影接受《香港01》專訪。(葉志明 攝)

「手提電話好荒謬!」

《全個世界都有電話》開宗明義以電話貫穿所有劇情主線及副線,黃浩然導演亦曾多次透露電影亦源起於自己多次與電話有關的親身經歷。談及電話與生活之間的連擊,黃導演忍不住表示:「我一直也想拍一部關於手提電話的電影,因為手提電話真的很荒謬!」黃導演亦闡釋手提電話在他眼中的荒謬之處:「試想,你每個月也要繳費電訊商、月費服務,部電話亦越來越貴,怎可能一部手提電話比電腦更昂貴?實在太離譜!你買一部電腦放在家中怎會遺失?但手提電話隨時會遺失、隨時會跌爛!」

《全個世界都有電話》導演黃浩然正因看到智能電話的荒謬,於是透過電影表達。(葉志明 攝)

現今的一部電話,隨踏入智能電話的年代,早已超越電話的基本功能,黃浩然導演自言當年未有火速跟上智能電話的浪潮:「我頗後期才使用智能電話,Iphone在2007年面世,我2013年才開始使用智能電話。開始時是一件『懶型』的堅持,但後來發覺『搞唔掂』。2013年拍攝《點對點》(黃浩然導演首部劇情長片),我的兩位攝影已大罵,因為在通訊群組內討論的內容要另行以短訊傳給我。」黃導演續指:「但我轉用智能電話後便發覺『唔對路』!令到你變得很忙碌,因為功能實在太多,又能夠即時聯繫到全世界的朋友,但我不是三頭六臂嘛!而且智能電話(功能)越來越進步,相反我則越來越退步,我認為整件事問題極大。」

導演黃浩然表示在智能電話進步的同時,看到人越來越退步。(葉志明 攝)

從舞台踏進銀幕

《全個世都有電話》由周國賢、韋羅莎及陳湛文三大男女主演合作,在銀幕上屬相當新鮮的組合,兩位男主演此前已拍攝過不少電影,韋羅莎算是大銀幕的新面孔。黃浩然自言一直不認識韋羅莎,卻對這位演員早有留意:「很早已經見過她,我是粉絲!」而Rosa亦憶述當日受邀的感受:「我當然感到受寵若驚!能夠做女主角!但也頗着數,只演兩三日戲便成為女主角!我真的只拍攝了幾日!」

拍攝《全個世界都有電話》前,黃浩然導演笑言早已是韋羅莎台下的粉絲。(葉志明 攝)

從舞台跨進大銀幕,韋羅莎表示曾經猶疑與憂慮:「憂心的地方在於我不知道(表演)的結果會如何。作為一位舞台劇演員多年,拍戲這個範疇我尚算是初哥,模式也正在摸索期間。那一種完成拍攝後,但結果未知!因為舞台劇很清晰、一氣呵成。但究竟剪接師會如何剪、會如何拼湊出一個故事?」韋羅莎表示對習慣拍攝電影的人或許完全沒有問題,對自己而言卻存在許多未知,然而亦具相當刺激感!

韋羅莎對於電影拍攝後的未知,對比舞台劇經過排練與設計,表示存在一定程度的憂慮。(葉志明 攝)

韋羅莎提及表演舞台劇時,演員其實能夠感應到現場觀眾,而電影則能夠接觸到更廣大的群眾、甚至遠達海外。對於在舞台與電影之間,快樂及成就感的差距,韋羅莎坦率地表示:「始終舞台劇對我而言是我第二個家!在舞台上的舒適自在,太熟悉了!而且我很享受能夠感覺到台下觀眾的反應,會知道這晚這一場的觀眾很投入!」Rosa續指:「舞台劇每場也是One and Only,即使同一場騷會開20多場,但每一晚也不一樣。例如平日的觀眾會較冷靜,星期五六的觀眾會較熱情澎湃,基本上是必然,大家亦會對觀眾反應感到期待!」

韋羅莎坦言舞台是自己第二個家。(葉志明 攝)

回到「舒適圈」

舞台劇與電影在製作形式上亦存在甚大差異,對韋羅莎而言,以親密戲份為例便能夠得以闡釋:「如果要與對手有較Intimate(親密)戲份,我會私下先約出來喝杯咖啡、認識熟絡一下。而非埋位時『Hello!我陣間要錫你啦!』會很奇怪。因為舞台劇我們會有許多排練時間,起碼一個月的時間、朝夕相對,確保我們彼此認識對方,一定能夠建立到默契。」

韋羅莎以親密戲份為例,說明舞台劇讓演員互相熟絡、建立默契的機會更多。(葉志明 攝)

對於舞台劇為自己造成一定程度的「舒適圈」(Comfort Zone),韋羅莎表示認同:「當然出場的一刻無論如何也會緊張,未至於我已經毫不畏懼,但整個運作已瞭如指掌,對流程非常清晰,在舞台的環境、氛圍下很安心。」Rosa更分享最近忙碌工作下的體會:「我目前與風車草劇團排練《三聖村的Little Mermaid》,此前在拍攝《全民造星V》與另一部電影。記得拍攝全部完成後,我記得一進入排戲室,我便覺得『嘩!我好開心啊!』重新與熟悉的演員與後台工作人員見面,有種我回來了的感覺!」

從《全民造星V》及另一部電影的拍攝回到舞台劇排練,韋羅莎笑言有回到「舒適圈」的感覺。(葉志明 攝)

「好唔怕丑」的夢想

從演藝學院畢業,韋羅莎便一直以演員為業。至於演員夢想的萌芽,Rosa認真的回憶指:「我會形容自己從小到大都『好唔怕丑』!享受為人表演!小學中學也會參與任何與表演相關的節目。」至於踏上演員之路的出發點,Rosa表示原來在進入演藝之先:「令我決定走演員這條路的契機,是就讀港大副學士的第一年,當年首辦副學士課程,我亦是第一屆的學生。」韋羅莎笑言當年副學士未建設完善,於是將注意力投放於其他地方:「我記得在開放日參與許多表演項目,在禮堂中進行表演項目巡禮。」Rosa表示當時察覺:「我似乎很享受表演這一回事,並非單純演戲,而是表演,當日對我的影響甚深。」

韋羅莎笑言自己由細到大已經「好唔怕丑」享受表演。(葉志明 攝)

「屋企有兩個演員已經夠煩!」

求學20年、踏上演員道路約20年,韋羅莎近年亦添上母親的身份。對於未來的發展與平衡,Rosa充滿期待的表示:「我很希望繼續走演員的路,我尚未滿足、或者單單湊小朋友,我很期待女兒開始長大,可以開始帶她去排戲。」Rosa分享指身邊亦有演員帶同兒女到排練現場,甚至能夠在表演場地外幫忙派發門票,直言亦是自己曾經憧憬過的畫面。Rosa續指:「我很希望女兒了解我的工作,認識我。當然並非要她入行,但想分享媽媽的這份工作,是在做自己非常享受的事。」亦表示希望藉此灌輸女兒應該追求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韋羅莎直言曾憧憬帶同女兒到劇場相處的時光。(葉志明 攝)

近年不少「演員二代」先後加入演藝圈,矢志成為演員。女兒尚幼的韋羅莎卻笑指:「不用!不需要!家中有兩位演員已經夠煩!大家的情緒周圍飛!不用了!」Rosa大笑後續指:「(女兒)很喜歡動物,不如做獸醫?所以沒有任何寄望讓她踏上這條路,但我們亦會在認知上教導她要富於表現力!鼓勵她學習找方法表達自己的需要。」

韋羅莎笑言不會落力栽培女兒成為演員,笑言:屋企有兩個演員已經夠煩!(葉志明 攝)

韋羅莎:我係香港人!

韋羅莎與黃浩然導演早前一同親赴台灣出席電影節,會上自言為「半個台灣人」。父母分別為西班牙人與台灣人,韋羅莎坦言曾經歷身份危機:「現在較成熟的思維下,我不會過於着緊作區分,但年輕時沒有這種思維。我剛入讀演藝的時候有身份危機,『我唔知我屬於邊到』,我記得我踏入演藝,在開放日上與所有同學見面,放眼也沒有混血兒在當中,大家在談論自己的籍貫時,我不會遇到一個與我相同的人。當下我震動得崩潰,因為我的答案很長,亦不能夠清晰地表達。」

韋羅莎表示成長期間曾經歷身份危機。(葉志明 攝)

Rosa更表示身份危機並非一朝一夕得到解決:「困擾了一段時間,自覺自己不屬於任何地方。」不過她亦笑指,到今天仍然有人會對我說英文、被當成「鬼妹」,但自己早已習慣。Rosa肯定地表示:「當別人覺得我從外國回港,我會否認。我可以說很流利的廣東話粗口。『我係香港人!』我會認同自己是一位香港人!」

韋羅莎克服身份危機的階段,肯定地表示:我係香港人!(葉志明 攝)

至於台灣,韋羅莎自言的確為自己的出生地,亦因此經常回到台灣,然而她亦表示:「我認識的台灣街頭術語已經過時了。」然而Rosa亦同時表示:「但我在當地生活又完全沒有問題,我能夠講流利的台語,我非常自豪!經常會找機會、找人講台語,又令我認同自己是一位台灣人。」至於今日「家在何處」,Rosa表示今日已放下這份重擔:「到今天,我已經不會被『邊到係屋企』困擾,猶其建立自己的家庭後,便不再重要。我知道我是誰、我知道心目中的家是甚麼,就足夠了!地區、身份、語言,不再重要。」

韋羅莎坦言建立家庭後便沒有受到「邊到係屋企」的困擾。(葉志明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