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嘉麗 徐尉晉 高仲明 蘇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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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個菲傭,合租一屋,為了一片私人及共享的空間。「初來之時,這裡像垃圾崗一樣,又臭又爛,地爛,天花板破。下雨時,屋內也同樣下雨。」Jennifer已經在此渡過八年的假日。她說的明明是慘況,同場幾個菲藉女子七嘴八舌,說得像別人的笑話一樣輕盈,嘻嘻哈哈,一屋子滿是笑聲,不像是艱難日子。地爛,她們便鋪地板;天花板穿洞,她們爬上天花板鋪石屎,畫面就叫人想起像女禍補天。一個女子無端端怎會懂得裝修?留一頭俐落短髮、穿T-shirt短髮的一個她說:「菲律賓女人像男人一樣,男人做到的,女人也做到。」然後大家都笑了。這裏的家具頗為完善,大部分都是從垃圾房撿來二手的。「垃圾婆啊我哋係。」然後眾人又笑了。像是房間整個四呎長、兩呎高的櫃,都是她們合力以手推車運回來的。撿不到的家具,她們便合資買回來。雖然他們大多是周日才逗留此處,但房子明顯是用心佈置過。客廳和每間房四堵牆都鋪上鮮色的窗簾,每間房又有不同色調主題,有粉紅色、藍色、綠色、橙色。而客廳,便是色彩的大雜繪,有橙色、青色和紫色。「我們想將這裏變得充滿色彩。」她們說。有了家具,有了色彩,也和家無兩樣吧。攝影:高仲明,選文:呂嘉麗,圖片編輯:蘇煒然、徐尉晉
「我們來年結婚了。」Witni說,「雖然我們都老了,但可以互相照顧。」(高仲明攝) 來了香港8年的Vel說,同鄉聚在一起過節,是一種安慰:「節日是應該和家人過的。但我們離他們很遠,這是工作需要的犧牲。但在這裏,我們得到安慰。雖然我們想念家人,但可以在這裏玩得高興,讓時間慢慢過去,直至我們可以再見家人。」(高仲明攝) 她不願告訴記者她的名字。但室友Jocelyn說,屋裏總是她一人打掃,好偉大。我問她,屋子是否每月都要檢查有沒有漏水,她說:「每個鐘都要檢查啊!」(高仲明攝) Claire留一頭俐落短髮,兩邊「剷青」。她在香港電台電視節目《獅子山下》2017《孤島》一集客串,聲線非常溫柔。(高仲明攝) Jocelyn在僱主家跟嬰兒睡同一張床,但Joceyn不介意,因為她喜歡寶寶,而且跟他一起睡便可開冷氣。寶寶也很喜歡她。他在她離開家時會哭,在她回家時會笑。照顧嬰兒始終是累人的工作,每到周日,她便來這補眠。(高仲明攝) Beautiful Ladies Club的Ladies都叫Witni作Auntie或媽媽。Nelda說:「有時我們家裏有急事需要匯錢,但我們未必能動身出去,我們便會叫Aunite或Tatang幫我們匯錢,有時我們未出糧,可能由Aunite先付錢,我們之後才還她。有時有人突然被僱主趕出家,Witni會接她過來暫住。」(高仲明攝) Kristine她的丈夫在沙特亞拉伯工作,而10歲女兒則留在菲律賓由外婆照顧。一家三口,分隔三地。她希望再過兩年,便可回菲律賓跟家人團圓。她給10歲女兒的照片我看,圖中的她穿上媽媽送的洋裝,像個小公主。「她考第一名,我以她為榮。」Kristine說到女兒便高興,又給其他圖片記者看。生日的時候,Kristine送她一個巨型蛋糕和玩具屋。她說,有些外傭的子女會忘記媽媽的樣子,於是她離開前,千叮萬囑要母親將她的照片置在客廳。(高仲明攝) 她是Janice(左),他是Jimmy(右)。他們在同一棟大廈工作,時常在升降機碰見,然後Jimmy便展開追求。Jimmy說,他們正在菲律賓建造房子,將來要一起生活。(高仲明攝) Sherry(左)和Jocelyn(右)是室友。Jocelyn 8年前就在這,比Sherry早一年。Jocelyn記得,初時這屋子有很多爭端,Jocelyn告訴大家,要吵架,就不要住這裏,後來大家漸漸和陸起來。爭執仍然偶爾出現,但哪個家沒有呢。(高仲明攝) Uno(右)送Kagome(左)一條頸鍊。Kagome說,Uno善良,甜美,雖然她們像卡通片Tom and Jerry,時常吵架。(高仲明攝) 這間屋在借來的地方,借來的時間歡笑有時,爭執有時。他們身處的地段將被政府收地,亦表示,她們將要尋覓另一個暫寄的家園。(高仲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