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線聆訊回顧之三】剪鋼筋爭議各執一詞 原因、數量仍然是謎

撰文:黃偉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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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中線聆訊昨日(29日)正式結束,各方完成結案陳詞,委員會將於2月26日向政府提交報告。《香港01》一連兩日,就鋼筋扭入標準、連續牆擅改設計、目睹剪鋼筋過程、後補紀錄爭議四大範疇,回顧聆訊中各證人的證供。
去年中起,紅磡站工程醜聞鬧得沸沸揚揚,其中一大重點為剪鋼筋,聆訊亦花了不少時間探討相關問題。對於誰人剪鋼筋,中科有證人指目睹身穿禮頓背心的工人剪筋;有港鐵、禮頓證人則認出泛迅工人為「兇手」。不過究竟一共有多少鋼筋被剪,至今仍未水落石出,只有泛迅、禮頓證人確認,2015年曾有3次剪筋事件,共涉不多於8枝鋼筋,泛迅更因此收到禮頓發出的不合格報告(NCR)。至於剪筋原因,除了有證人懷疑有工人「貪快」,至今仍然是謎。
(系列之三)

沙中線聆訊歷時40多日,各方對剪鋼筋、擅改連續牆等多個問題,各自表述。(香港01製圖)

港鐵去年12月10日起開始鑿牆檢驗鋼筋,其中一個目的是因應部分鋼筋螺絲頭懷疑被剪短,港鐵需要鑿開部分月台層板與連續牆的接駁位,以作詳細檢查;另一目的為核實月台層板與連續牆接駁位的實際建造情況。截止1月28日,路政署檢驗121枝鋼筋,當中42枝未達標,不達標鋼筋比例近35%,當中有鋼筋扭入螺絲帽的長度未達標37毫米的標準,例如只有34.8毫米、33.98毫米,但又沒有絞牙外露,被質疑可能被剪短。

在聆訊中,分判商中科興業是指控有剪鋼筋事件的主要一方,共有6名證人作供,其公司董事潘焯鴻以及四名地盤員工,分別在2015年8月至2016年6月期間,逾10次在紅磡站工地目睹有工人剪筋,不過部分供詞被質疑前後矛盾。

沙中線聆訊回顧系列:

系列之一 各專家鋼筋扭入安全標準不一 龍門任搬?
系列之二 東面連續牆被擅改 港鐵資料出錯致地震
系列之三 剪鋼筋爭議各執一詞 原因、數量仍然是謎​
系列之四 港鐵後補螺絲帽核對紀錄 被質疑等同造假

結案陳詞:

委員會結案陳詞 質疑潘焯鴻自創對話 政府隨意定標準
中科結案陳詞 潘焯鴻被多方夾擊 性格差不代表講大話
泛迅結案陳詞 強調紮鐵工人已盡全力 發生剪筋屬不幸​
政府結案陳詞斥港鐵五大不足 禮頓企業傲慢、推卸責任
港鐵結案陳詞 指螺絲帽數目出錯「情有可原」並非蓄意
禮頓結案陳詞 斥潘焯鴻利用傳媒打游擊 當委員會透明

中科興業董事潘焯鴻的證人供詞提及於2015年9月曾與禮頓代表Rodgers及Garbiel So會面,討論剪鋼筋的事情。(資料圖片)

中科興業董事潘焯鴻:三次目睹剪筋

  • 首次目睹剪筋為2015年8月,於紅磡站C1區,有三名身穿禮頓反光安全背心的工人,將地上一紮近40至50枝的鋼筋逐枝剪短
  • 第二次目睹為2015年9月15日至20日的某天,當日約了禮頓代表Khyle Rodgers及蘇耀華巡視工地,期間有三名禮頓員工用油壓剪鋼筋。
  • 指自己曾上前阻止,但被蘇問及「點解剪鋼筋係有問題」
  • 第三次目睹為2015年9月22日,有禮頓員工以油壓剪剪筋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代表委員會的律師展示禮頓工地出入紀錄,質疑潘焯鴻指第三次目睹剪筋的當日不在工地;潘反駁禮頓的紀錄「亂七八糟」
中科助理地盤管工畢浩彥兩次目睹剪筋,分別在紅磡站C1區及C3區剪去10枝以及4至6枝鋼筋。(資料圖片)

中科興業助理地盤管工畢浩彥 :兩次目睹剪筋

  • 2015年9月中首次目睹剪筋,有工於人紅磡站C1區剪去10枝鋼筋
  • 第二次在2016年2月的連續兩日,在紅磡站C3區見到身穿禮頓制服的工人剪去4至6枝鋼筋
  • 之後在C1區,見到有20枝被剪短的鋼筋放在地上,該批鋼筋的絞牙只剩一半
  • 2016年4月中,再在HKC區見到30枝已剪短的螺紋鋼筋在地上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最初指目睹剪筋過程,並稱「無權阻止工人」;之後改口稱不記得有否阻止
  • 與潘焯鴻指「有嘗試阻止但不果」的供詞不符
  • 最初作供指兩次目睹工人剪筋,都沒有將已剪短的鋼筋扭入連續牆的螺絲帽;之後改稱第一次見到時,工人將已剪短的鋼筋扭入螺絲帽
  • 指首次目睹剪筋為9月中,但潘指畢在9月初見到
中科助理地盤管工李潤潮兩次目睹剪筋,分別在東西走廊B區及南北走廊HKC區。(資料圖片)

中科興業助理地盤管工李潤潮:兩次目睹剪筋

  • 首次目睹剪筋為2016年1月12日,在紅磡站東西走廊B區見到有5至6名工人手持兩米長的鋼筋,剪去螺絲頭部分並扭入螺絲帽
  • 同年1月尾,在紅磡站南北走廊HKC區,有5至6名身穿制服的工人剪筋,不過未有將涉事鋼筋扭入連續牆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根據紀錄,紅磡站東西走廊B區於1月12日已澆灌石屎,不可能見到有工人剪筋
  • 李指忘記首次剪筋的實際位置,只記得「行落幾級石級、有工字鐵屬燒焊區」,委員會律師指位置應該不屬B區,而是C1區第4及第5倉的交界處
中科地盤管工朱家錦兩次目睹剪筋,分別在東西走廊C區及南北走廊A區,利用不同機器剪鋼筋。(資料圖片)

中科興業地盤管工朱家錦:兩次目睹剪筋,惟沒有扭入螺絲帽

  • 首次目睹為2015年10月底,在紅磡站東西走廊C區見到,兩名身穿橙色制服及反光安全背心的工人在鋼筋
  • 第二次在2016年6月中晚上,在紅磡站南北走廊A區附近,有一工人剪筋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律師翻查紀錄指,紅磡站南北走廊A區早於5月底完成落石屎工序,質疑朱記錯位置
  • 朱堅持是在南北走廊A區目睹,附近有洞口及水井位;又指紅磡站有一區域直至6月仍有工程進行
中科地盤總管倪乃智只目睹一次剪筋,位置同樣在紅磡站工地C區。(資料圖片)

中科興業地盤總管倪乃智:一次目睹剪筋

  • 2015年12月約晚上7時,在紅磡站工地C區見到兩名男工人剪去3至4厘米的螺紋鋼筋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潘焯鴻的證供指倪於2015年9月目睹剪筋,但倪當時尚未到地盤工作。倪認為潘是「可能記錯左月份」

泛迅是負責紮鐵工程的分判商,由公司負責人潘偉山及地盤管工張釗鋒作供。二人向警方及港鐵作供時,都未有透露泛迅於2015年因涉剪鋼筋而收到NCR,直至聆訊時有律師問到相關事件,方承認在同年9至12月間,泛迅涉3次剪鋼筋,共涉8枝。律師及委員會一度質疑二人有否隱瞞。

潘偉山首度於庭上承認有剪鋼筋事件發生,並提出多個剪筋的可能性。(資料圖片)

泛迅建築公司負責人潘偉山(提出多種剪鋼筋情況;誠信亦受質疑)

剪鋼筋情況及原因:

  • 泛迅就會剪1米長的無螺絲紋鋼筋,供港鐵及禮頓測試其拉力、剪力、重量
  • 螺絲紋鋼筋分A及B兩類,當A類數量不足時,或會用B類,但由於B類較長,如直接扭入螺絲帽,會露出螺絲紋,故工人會將其剪短。不過潘表示,從未目睹或聽聞相關事情,純粹自己推斷情況
  • 指工程會用一種名為「師傅鐵」的鋼筋作輔助,工人會將之剪到合適長度
  • 曾提到鋼筋「太密」,距離空間太細,無法扭入螺絲帽,故有工人剪短鋼筋。不過強調事前不知剪筋事件,只憑NCR上的照片作評論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向警方作供時,稱去年從新聞方知有剪筋,但律師之後展示NCR時,承認2015年已知悉,並解釋稱問題早解決,故未有透露
  • 潘作供時未有透露2015年的3次剪鋼,但律師再向潘提相關事件時,潘方承認知情,因此被質疑是誤導警方及委員會
  • 夏正民斥責潘「兜緊圈」,懷疑他撒謊
張釗鋒於庭上承認2015年有3次剪鋼筋事件發生,認為剪筋一事是工人魯莽、貪快引致。(資料圖片)

泛迅建築公司地盤管工張釗鋒(承認2015年有3次剪鋼筋)

  • 承認在2015年9月至12月期間,共有3次剪鋼筋情況,形容有工人魯莽、貪快引致事件
  • 對剪筋感憤怒,亦為未能阻止事情發生感慚愧
  • 連續牆需用風炮打走石屎,期間可能令螺絲帽有損毀,無法與鋼筋接駁,一般情況下會通知禮頓更換;但如果螺絲帽無法更換,其中一個補救方法是「鑽洞插鐵」,即在連續牆上鑽洞,加以黏劑,再放置鋼筋。以此方法補救,為求「美觀」,會將原本無法接駁的鋼筋剪短,令外觀看似完成接駁

證供受律師質疑之處

  • 張向警方及港鐵作供時,雖被問到是否知悉剪筋,但都未有透露2015年的3次事件,因而被夏正民質疑是否有不坦白及不誠實
  • 張表示收到NCR後,感到內疚,故一度逃避及未有坦誠
王繼榮表示,在2015年12月15日首次發現工地有5枝鋼筋螺絲頭被剪,此次事件引致禮頓最終向泛迅發出不合格報告。(陳晶琦攝)

港鐵土木工程助理工務督察王繼榮:剪筋者為泛迅工人

  • 在2015年12月15日發現C3區發現5枝鋼筋被剪,同時見到附近擺放了剪機及兩個被剪的螺絲頭,禮頓因應事件發出NCR
  • 發現後立即通知其上,問題在當日經已修正
  • 表示從事了20多年地盤行業,從未見過類似事情發生,形容「震驚係有嘅」
  • 供稱剪筋者是泛迅工人
港鐵土木工程助理工務督察王繼榮於庭上供稱,能夠分辨相片中剪筋者的身份,又指他們是分判商泛迅工人。(資料圖片)
莫嘉晉(左)指工人剪筋或因貪快,以及找人更換有問題的鋼筋會「嫌麻煩」。(陳晶琦攝)

禮頓工程師莫嘉晉:目睹三次剪筋

  • 2015年9至12月間,共3次發現有鋼筋被剪,首兩次有向禮頓上級、港鐵工程師以及泛迅張釗鋒提及;第三次時,禮頓就發NCR
  • 認為現場問誰人剪筋,應該不會有工人回應,但自己巡查工地時會花多點時間
  • 如工人扭入螺絲帽的時間較正常短,會通知上級
  • 認為工人剪筋或因貪快,以及找人更換有問題的鋼筋會「嫌麻煩」
  • 承認剪筋是十分嚴重
  • 憑相片認出剪筋者為泛迅工人
禮頓工程師莫嘉晉認為工人應是負責紮鐵的泛迅工人,因他們的衣服「有鐵銹」。(資料圖片)

禮頓前項目總監 Malcolm Plummer:聲稱去年中首次知悉有剪鋼筋

  • 去年中首度聽聞有剪鋼筋事件,雖然由禮頓發給泛迅的NCR,印有其名字,但對報告無印象,在委員會作供當日才首次目睹。
  • 指自己並不一定要參與發出不合格報告的決策,除非有人向他提及。
禮頓項目總監Anthony Zervaas認為無證據顯示潘焯鴻的指控屬實。(資料圖片)

禮頓項目總監Anthony Zervaas:無證據顯示潘焯鴻指控屬實

  • 承認曾收到潘焯鴻指控剪筋的電郵
  • 指禮頓展開內部調查,未有證據顯示其指控屬實
  • 認為潘只為商業利益才提出相關指控
禮頓地盤經理蘇耀華否認,與潘焯鴻談及過工程涉剪鋼筋。(資料圖片)

禮頓地盤經理蘇耀華:否認曾與潘焯鴻討論剪鋼筋

  • 潘焯鴻曾提及2015年9月下午3時,與Rodgers及蘇耀華會面,當時有討論剪鋼筋的事情。蘇雖不確定該時段是否遇見潘,但肯定未曾討論剪筋。
  • 表示未見過工人剪筋,早前才首次目睹NCR
  • 不知道禮頓就剪鋼筋展開了內部調查

時任禮頓地盤總監Khyle Anthony Rodgers:工程期間未曾聽聞剪鋼筋

  • 潘焯鴻曾提及,與Rodgers及蘇耀華巡視地盤間目睹剪筋。不過Rodgers否認,指工程期間從未聽聞有螺絲頭被剪
  • 表示不知曾因剪筋向泛迅發N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