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福苑大火01追蹤・紀錄長片|我們錯過了多少次挽救悲劇的機會
造成過百人死亡的大埔宏福苑五級大火死傷枕籍,截至12月9日,當局公布證實160人死亡,6人失蹤。悲劇發生三個星期,《香港01》總結這段時間的訪問和調查,發現有很多問題,其中封窗發泡膠和棚網物料不防火,走火後樓梯開洞,到報告造假,大維修法團爭議,每一個都是致命的危機,全部都在宏福苑發生了。
《香港01》製作紀錄影片,來看看我們錯過了哪些挽救悲劇的機會,審視制度漏洞,以及聽聽居民的心聲。
採訪:鄧栢良、黃煦緻、羅敏妍、林澤鋒、鄭嘉惠、蔡正邦、黃偉民、翁鈺輝、馬耀文、黃學潤、左朗星、戴慧豐、王譯揚、林振華、梁偉權、陳浩然、羅日昇、陳永武、李家傑、楊婉婷、鄧海興、黎靜珊、熊翠蘭、梁曉晴、林樂軒、歐陽德浩、任葆穎、林遠航、洪戩昊、賴卓盈、董素琛、洪芷菁、吳美松、胡家欣、譚曉彤、潘耀昇、陳翠屏、李穎霖、梁祖饒、勞顯亮、王海圖、楊凱力、何頴賢、林幸泉、黃穎彤、陳嘉欣、夏家朗、廖雁雄、梁鵬威、鄭子峰、陳葦慈
主持:楊婉婷、勞顯亮
製作:蕭堃桁
令火災迅速蔓延和擴大的發泡膠,原來宏福苑居民早於2024年7月至9月已多次質疑,實測燃燒亦發現有問題,要求更換發泡膠卻遭承建商反咬要求賠償,房屋署獨立審查組巡查過地盤無提出過質疑,最終居民無法阻止珍視的家被極度易燃的發泡膠包圍。
諷刺的是,政府亦在公屋工程中講明封窗物料要防火板,但偏偏在私人大維修中,監管部門無人「認頭」。連同其他違規作業、造假報告、魚目混珠,錯過了一次又一次挽救悲劇的機會。
宏福苑全部八幢大廈,一齊搭棚做大維修,最終七幢一齊焚燒,成為香港70年來最嚴重的火災。《香港01》分析當日火災的多段影片,包括宏昌閣最先起火的位置,以及另外幾幢樓,都曾經有火勢突然在半分鐘內從低層燒至通頂。消防工程師分析,或是圍封導致大廈外牆與棚架之間,形成煙囪效應。
火警當日有七幢的警鐘無響,有成功逃生的居民說,以為燒不到自己那一幢所以不走,朋友多次打電話催促才逃過一劫。據了解,消防有疏散居民,但一般不會逐家逐戶拍門,最先起火的兩幢樓出入口被大火堵塞。但無火警鐘,樓下喇叭廣播、手機「緊急警示」系統、傳媒呼籲撤離,又是否能做到呢?
宏福苑大火死傷枕藉,3.3億元的天價維修工程最後仍成為居民的夢魘,種種因素令不少人質疑工程涉圍標。到底這場大維修如何變成業主都怕的大怪獸?《香港01》翻查文件,找到大維修過程中的多個疑點,顧問公司「鴻毅」除分析工程承辦商出錯,入標報價收取的顧問費亦出奇地低,六年合共只有30.8萬元,但按照2012年測量師學會的參考價,3.3億元工程的顧問費起碼要2000萬元。
「一個專業人士幫你做七年的工作,你拿50萬元聘用一個保安做七年都不可能。」全港業主反貪腐反圍標大聯盟發起人趙恩來,分析圍標手法,指很多懷疑個案中,顧問公司都是圍標集團成員,甚至乎是關鍵角色。他指現行信任制度失效,才衍生圍標問題,工程顧問亦缺乏監管,認為部門應更主動巡查。
大埔宏福苑五級大火後,被連番揭發文件造假,包括顧問報告、棚網檢測證書等,勞工處亦誠實承認,16次巡查棚架「看棚網證書是否符合要求」;用極度易燃的發泡膠、逃生後樓梯木窗開洞,更是無部門負責監管。現在香港的工程業界,奉行「信任制度」,相信專業人士的報告和簽名,但過去多次的事故,如MIRROR演唱會、政府採購飲用水、醫管局擴建監測造假,都是因為「驗」文件、「信」簽名出事。
《香港01》訪問兩名工程師,探討制度後導致火災成因、無法作監察的緣由。兩名工程師均強調香港工程奉行「信任制度」,目前地盤物料及檢測報告繁多,沒可能鉅細無遺逐一檢查。但對於信任機制的崩壞,大火災似乎無法避免,他們強調只能依靠業界及各持份者自律並互相監察,否則監察成本將無限擴大,最終成本都是轉回到業主身上。
宏福苑大火造成160名人命傷亡,災後居民、死傷者家屬都要面對安置、重建、殮葬及經濟等接踵而來的問題。雙親居住在宏泰閣的兩兄弟,在大火五日後才確認父母被大火吞噬,父親遺骸只餘下雙腳。有死者家屬稱部門及跨部門資訊欠流通,對焦急的家屬造成二次傷害,寄望港府可汲取救災經驗,制定一套前線救災系統。
大埔宏福苑大火奪去過百條人命,是香港近半世紀以來最嚴重的災難,全城悲痛。火場內,消防員在四百度高溫、濃煙遮蔽下硬闖火海,居民外傭捨命救人;火場外,有救護員、醫護救助傷者,警員徒手在瓦礫堆中挖出遺體,義工,自發帶衣物、食物等物資到大埔,盼安撫有需要的災民。